我说:“你不问我昨晚去了哪里吗?”
水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两道沉浮的呼吸,陈锋站定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这种未知的沉默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艰涩地开口道。
“你为什么”
“林曜,我不想聊这个。”
他背对着我,重重打断我的声音,好像这样就可以维持住一如既往的冷静,在我眼中脆弱到一戳就破的冷静。
太明显,在肤色的衬托下,宛如白日里赤.裸裸的罪证。
我看了很久,直到镜子里的面孔在逐渐褪去血色,每一下呼吸都随剧烈跳动的心跳变得艰难万分。
这么显眼的痕迹,陈锋会没有发觉吗?
这不可能。
他什么都知道,却还是陪我将表面的平静扮演到底,没有一句质问,也没有一声不满。
片面包。我坐下来后尝了一口,味道平常,但对一个初学者来说已经算得上优秀,至少没有把蛋煎糊。
我突然想到什么,问他:“你不是不喜欢吃鸡蛋吗?”
陈锋皱了下鼻子,说:“一开始是不喜欢,但现在感觉没有那么难吃了。”
他目光深深看向我。
“再说,你不是很喜欢吗?”
“我们别聊这个了,行吗?”陈锋说的很慢,也好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我有点累了。”
他不再执着,我却无法再像从那样置之不理,这种忽然本末倒置的关系让我涌上一股几近荒唐的可悲。
“陈锋,你转过来,看着我,”我说不清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我知道你都看见了。”
安静得可怕,连呼吸都在逐渐远离耳边,碎落在沉寂的水里。几秒的时
我好像突然失去了力气,靠着洗漱台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脑子乱成一团,把有关陈锋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看不透的雾。
也许是过了很久,也许仅仅是几分钟,我缓慢地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陈锋站在水槽前的背影,耳边充斥着哗哗的流水声。
“陈锋。”
“怎么了?”
他头也没抬,语气平常地问。
我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过了很久才想起说:“嗯,还好。”
对话似乎戛然而止,他低下头安静吃饭,直到结束都没有再问其他问题,好像我根本就不是彻夜未归,也好像眼前这个冷静到让我陌生的人不是陈锋一样。
压抑的气氛让我连呼吸都不敢放重,在吃完后几乎是逃也似的走进卫生间。我撑着洗漱台缓了一会,洗完手目光抬头触及到镜子里的人,刚刚想要收回,突然就怔在了原地。
一时间,血液倒涌。
我转身锁上门,因为手腕的抖动做了两次才成功,而后凑向面前的镜子,随下巴侧过的弧度清晰展露出脖子上那抹不正常的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