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张信礼说:“我爸没什么文化,我又没说我要成家,你总不能连坐。”
“哎哟,还知道连坐了,”林瑾瑜斜眼看他:“大有长进啊。”
张信礼说:“被你熏陶的。”
青菜翠绿,案板上放着剁好的排骨,灶上炖着的鸡汤咕噜咕噜响,大部分是林瑾瑜准备的——听说他爸跟他弟要来,他很用心地准备了这顿饭。
张信礼道:“我爸就是这样的人,根本没我们俩这种关系的概念,你别在意他说什么。”
“呃……”张信礼坐在他爸侧边,转头看见林瑾瑜表情,忽然脊背发麻,有种不祥之感,怎么都坐不住,遂站起来,说:“我……我还是去帮忙!”
“哎哟,”张爸道:“你坐嘛,一个男娃儿,老往厨房跑。”
张信礼火速叫了声堂弟,叫他先陪爸聊会儿,自己溜了。
……
厨房。
边在沙发上坐了,他爸山里人,热情好客,对客人——林瑾瑜很热情,对自己俩儿子就比较“父爱无声”,张信礼独立生活久了,也不大跟他爸说肉麻话,招呼了两句,给倒了水就没什么说的了。
张爸的手指甲厚且微微泛黄,他用那双又粗又丑的手端着一次性纸杯喝了口水,熟练掏出纸烟,叉开腿点上了,并示意张信礼也过来跟堂弟一起坐,父子三人摆一下龙门阵。
“爸,”张信礼说:“年饭的菜还没准备好,你们聊就行,我去干活。”
“哦哦,”张爸说:“哈哈,你们不要客气,随便弄几个菜就要得了,是不是再有几个月就毕业了?早点谈个女朋友,成家,一个男娃儿,就不用自己忙这些了嘛。”
张信礼没接话。
“我
林瑾瑜正在水池子边择菜洗菜,张信礼进来时顺手把门带上了,他脚步不轻,但林瑾瑜跟没听见似的,没任何反应。
“瑾瑜,”张信礼走过去,说:“我帮你。”
“别别别,”林瑾瑜甩了甩满是水的菜叶子,十分客气地道:“千万别,你是客人,快坐着。”
“……”张信礼说:“只算半个客人。”
“哦,”林瑾瑜说:“那你先艅郄找把菜刀把自己劈了去,留一半在这儿,我没意见,不然就囫囵坐着喝茶去,再跟你爸好好探讨探讨男娃儿下什么厨房。”
林瑾瑜本来在门口把张爸跟张信礼脱得东一只西一只的鞋归置好,耳朵里骤然听见这话——算了,不意外。
可还是忽然就不高兴极了。
他拍拍手,站起来,没什么表情地叫了声张信礼名字,说:“没事,你们聊吧,我自己准备。”
张爸说:“麻烦了麻烦了。”
他们那边习俗是这样的,主人让客人动手是没面子,必得好酒好菜招待着,人人如此待人,人人被如此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