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林瑾瑜自然地走到床边,看了眼吊瓶,调了下滴液速度,又看了眼仪器上显示的血压:“先吃梅子,还是先吃饭?”
“没什么,看天
“行了别说了,”许钊道:“我都听头大了,卖就卖吧,以后赚了钱再买就是了。”
不知不觉,“以后”好像欠了林瑾瑜很多东西,但愿将来的某一天,他能得到失去的所有。
“卖了滑板,其实也还是不够,”快到医院了,林瑾瑜从许钊提着的袋子里抓了把梅子放口袋里:“蹭你点梅子开胃,我吃了药食欲不太好。”
许钊说:“本来就给你买的,我妈昨儿买了一大袋子回来,我尝了挺好。”
有个哥们挺好的,平时不天天联系,但有事一定会互相帮忙。
夏天是个适合回忆的季节。
六月,来自太平洋的暖流历经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上海,城市里热气蒸腾,人们脱掉了或厚或薄的外衣,重新变得轻盈起来,空气里开始真正弥漫出夏的气息。
天空总灰白一片,三不五时便有或大或小的雨水淅沥而下,热且潮湿的空气和梅子成熟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组成了林瑾瑜印象里上海夏天的气味,让人想起西瓜、汽水,还有漫长的童年少年。
“你要把你板子卖了?!”
许钊一身长袖短裤,拎着袋梅子,在和林瑾瑜一起去医院的路上乍然听闻他打算把滑板给卖了,十分吃惊:“那不是你爸送你的生日礼物吗?”
“又要下雨了。”林瑾瑜抬头看了眼天,说。
……
熟悉的消毒水味儿萦绕在鼻尖,,林瑾瑜本来对医院有阴影,然而十几二十天以来,吃住都在这儿,这地方快变得跟家一样了,在这种被动的脱敏刺激下,他居然渐渐开始习惯。
“嘿,你爷们回来了,”许钊先进门,他把提着的东西放了,和张信礼打招呼:“还打劫了我买的梅子给你。”
张信礼原本出神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此刻听到声音,回过头看他们。
那块进口滑板陪了林瑾瑜很久,这些年板面、支架、轮子等乱七八糟的配件磨来磨去换了好几轮,可感觉上总还是拆拆补补的那一块,他从没想过整个扔了买新的。
“反正也没时间滑,留着也是浪费,”林瑾瑜和他并排走着,语气淡淡的:“卖给喜欢的,比放着跟我吃灰好。”
那块曾和林瑾瑜寸步不离,连主人被他爸丢到凉山时也不忘带上的滑板对林瑾瑜来说有特别的意义,但不值钱,二手滑板总是不值钱,能挂个六百八百已经算很好。
许钊挠挠头:“几百块,不值当。”
“我知道,”林瑾瑜说:“小孩要做手术,手术钱还差点,我得凑,后期修养费也是一大笔,还有张信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