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张信礼感到有些奇怪,他又喊了一句,林瑾瑜却还是没出声。
张信礼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走到床头把东西放了,转到林瑾瑜面前,看见林瑾瑜坐得不怎么直,面朝着窗外,也不说话,就呆呆地看着隐没的夕阳。
白色的床单上歪斜地摊着他屏幕即将熄灭的手机,张信礼眼睛看着他,试探着伸手去拿,林瑾瑜对此没什么反应,张信礼便拿过了,看见屏幕上是一张照片。
上了清漆的红木八仙桌上摆着个四四方方的水果蛋糕,八根蜡烛烛火如星,彩色的缎带散开在桌面上,一家人上下三代居然难得地全到齐了,共同众星拱月般地排开在正中间须发皆白的寿星老爷子身后。
那个鸡皮鹤发的老人张信礼十分熟悉,那正是林瑾瑜的爷爷。
发作或者什么别的东西不同,戒断反应导致的头晕持续时间很长,有时甚至会从早上起床的第一秒开始持续到晚上上床睡觉,困扰人整整一天。
张信礼给他倒了热水,询问他感觉好不好……林瑾瑜感觉胸腔里就像有一个弹力球,一直砰砰砰无规则地跳动:“还……好,”他说:“除了头晕。”
“很难受?”张信礼在床边坐下,看了看他的脸色,林瑾瑜的脸色倒还好,就是人不太有精神:“要不要买点药?”
一阵阵眩晕袭来,林瑾瑜确实觉得很不舒服,便点了点头。
治疗头晕的非处方药倒是不难买,张信礼下楼,沿着街道走了几百米,在拐角处找到个卫生站。
三个儿子儿媳以及孙子孙女簇拥着他,桌上的蛋糕喜气又华美,草莓樱桃光泽诱人,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开心。
长辈八十二大寿,确实是开心的事,照片边角里露出的酒店一角华丽大方,包厢服务员分列隔间两边,菜色想必也十分不错,一切都很完美,那是完美的一家人,完美到就像这个家已经十分完整,再加进去任何一个人都显得突兀而多余。
他爷爷的生日,林怀南本来说要带他去的来着,可林瑾瑜看着那张
患者自己没来,医生也不好乱开药,张信礼说是一般的轻微眩晕,也没有什么脑血管病,人家便给了天舒胶囊还有补中益气丸之类的中成药,让回去吃,一通下来就是五六十。
连日来的奔波折腾,张信礼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加上生源地助学贷款剩下的那五百,他身上一共还有两千块不到。
卫生站不远处有个水果摊,张信礼提着药想了想,打包了份饭,又买了点猕猴桃上去——林瑾瑜很喜欢吃水果。
“瑾瑜,”他一边开门一边道:“给你买了吃的。”
天色已经擦黑,房间里却没有开灯,林瑾瑜背对他坐在床边,张信礼招呼了一句,他却没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