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瑜站起来,拿了一杯,嚷嚷:“来啊,还有吗?”
他平时虽然也爱玩,但这么热衷于凑这个热闹还是头一回,不仅张信礼,连许钊也觉得奇怪了,他终于停止了对王秀的吐槽,问了句:“鲸鱼?”
林瑾瑜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听见了当没听见,他和其他人一起,把杯底在桌檐上磕得响亮,喊道:“干吗?敢不敢?”
一众人附和响应,张信礼试图阻止他:“瑾瑜……”但林瑾瑜完全不给他插话的机会,真的跟那一大帮人一起,一仰脖子,把那杯酒当啤酒一样干了。
所有人给他们叫好,张信礼无奈,林瑾瑜喝完神色如常,稳稳落座,接着吃饭吃菜。
同桌、前桌、后桌、小组成员什么的,旧关系一大堆,林瑾瑜不愿意拂老朋友的面子,喝了不少。
“少喝点。”张信礼知道他酒量不怎么样,忍不住叨叨了句。
林瑾瑜心里五味杂陈,正为许钊的聒噪烦心。上次试探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他发小很排斥这个东西,但是没想到这么……原来他人的恶意真的可以那么大。
他说:“你以为我还中学生呢,一杯倒那种。”
张信礼已很久没和他一起喝过酒,论酒量他可能是整个包厢里最能打的,但太低调了,几乎不主动和别人碰杯,偶尔有人来和他喝,他也说自己不太会,只意思意思:“那也悠着点,”张信礼对林瑾瑜道:“别人敬你,你喝倒比别人还多。”
许钊终于隐约觉得他有点反常了,但抓破了脑袋也不明白是为啥,不知说什么好,终于安静了。
这顿饭一直吃到很晚才结束,张信礼一直注意着林瑾瑜,但他看起来除了比平时亢奋了一点外其他好像都还好,照样插科打诨……
“……反人类的东西赶紧快点消失吧,还世界一个纯净。”
林瑾瑜一边耳朵里是张信礼的声音,一边耳朵里是许钊的,许钊说话的声儿不大,基本只有他一个人听得见,就是专门吐槽给他听的……林瑾瑜越来越焦躁,焦躁又愤怒,愤怒中还带着那么点恐慌。
他知道许钊不是什么大*大恶的坏人,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家里有点钱的大学生而已,可原来自己在一些人眼里可以是这样的,这样的龌龊、这样的不堪、这样的十恶不赦,死了也不可惜。
他开始试图逃离这一切,远离许钊的声音,加入到同学的喧闹中去,桌面上不知谁起了个头,拿了五个大杯子,一字排开,倒入三分之二的啤酒,然后用小杯子盛满白酒,“咚”一声往里一扔,弄了个低配版的深水炸弹。
这种酒后劲很足,就跟炸弹一样不知什么时候那股劲儿会从最深处爆炸开来,那几个起头的老同学一人端了一杯,问:“还有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