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候会想:要不干脆把周嫂那份工资给他得,虽然不多,也就那点,可多少能让人少辛苦些,毕竟在家做做饭、干干家务总比在外面跑轻松……或者也许能让他爸“想个办法”,让张信礼随便在哪个岗位挂靠下,每月拿个几千块空头工资。
但林瑾瑜开不口,来张信礼不会接受,二来这个超出普通朋友帮忙上限要求对他爸来说也很唐突,毕竟他和张信礼既无亲缘上关系,也无法律上关系,甚至严格来说,连名义上亲密关系也没有。
他开始学着写日记,把那些罪恶、羞于见人隐秘心情写进日记本里,这样自欺欺人般“倾诉”总聊胜于无。
“七月三十日,暑假已经过去个月,特长生假期训练好像快结束,离他生日还有六天……”林瑾瑜掐着
林瑾瑜高暑假如预期那样无所事事。
还是老样子,玩手机、打游戏,补习班他是不大愿意去上,反正成绩过得去,好不容易放假,死都不想再见数学。林怀南最多念叨他几句,也不会真逼他。
张信礼在期末考里拿到个相对他刚转学来时很不错成绩,被当成进步典型表扬,很多人都讶异于这个沉默寡言、打球不错转学生居然还挺会学习,只有林瑾瑜知道,为给张信礼抠那些小知识点跟卷面习惯,他牺牲多少打游戏时间,费多少唾沫。
好不容易放假,张信礼看起来却好像更忙,每天半时间都在外面跑兼职,剩下半匀出来训练、学习、写作业、洗衣服。
俩人天里见面时间不太多,特长生放假没几天就又被叫回去训练,林瑾瑜闲着没事跟过去看过几次,压腿、热身、冲刺跑,几乎没什休息时候,就算让自己调整也是围着操场慢跑几圈。
此前林瑾瑜直觉得特长生挺爽,课也不用怎上,分也不用怎高,到高考随随便便就能用个低到发指分数上跟他们样大学……但原来也不尽然,就他看这几次,训练过程里抽筋、吐都是常有事,他看着张信礼汗滴滴滴在塑胶操场上,化作夏日里道无形水汽。
大家都在各自奋斗,各自辛苦罢。
下训后张信礼还得去打工,回家时候肉眼可见累,这直观地体现在他睡眠时间上。
林瑾瑜发现张信礼熄灯时间越来越早,往往没和他说几句话,就进去洗澡睡觉,并且睡得很沉。以往有点什动静他就会醒过来,但这个月,林瑾瑜好几次推开门,走到他房间看他时,张信礼都没有醒。
寂静夜里,林瑾瑜轻轻坐在床角,或者安静地站在角落,他只敢在张信礼睡着时候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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