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瑜眼睁睁看着许钊一趟一趟冲进去吐,直吐了可能有四五回……最后他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基本已经属于没法自己走路的状态了,得要人扶着。
……这才是一口气喝半斤白酒的正常状态,林瑾瑜一边想一边偷偷看张信礼,后者脸不红气不喘,除了偶尔看手表就是直盯着正前方屏幕,完全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
什么怪胎,林瑾瑜说:太反人类了。
但他也不是完全没察觉到异样,从刚刚开始,张信礼一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靠在他身上。
他动作不大,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只有林瑾瑜知道张信礼把身上一小半的重量都压他肩上了,但他没动,也没问什么,只坐直了让张信礼靠着。
KTV内部灯光晦暗,张信礼的侧脸隐没在阴影里。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满脸调笑与讶异。
张信礼在林瑾瑜脸颊上吻了一下后很快就离开了……那其实是很短的一瞬间,林瑾瑜却觉得很长。
“可以了吗,”张信礼往后挪了点,回到原来的位置,说:“不要来这种了。”
借游戏占女生便宜确实不太妥当,这样也算比较周全的处理方式,其他人有分寸地见好就收,没再起哄了。
林瑾瑜偷偷观察张信礼脸上的表情,仍什么也看不出来。没有局促、没有羞怯、没有厌恶,什么也没有。
等许钊又一次吐完,从卫生间爬出来,往沙发上一倒的时候,乔嫍道:“你们谁先送他回去吧,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啊。”
拖晚了街上车少,这儿毕竟还有俩女生,学生回家也不安全。沈兰夕道:“我也要回去了,明天还上课呢。”
一旦有几个人开了回家的头,其他人也就想回家了,林瑾瑜心里知道张信礼早就想回去了,他自己也心神不宁,没什么玩的心思,遂也拎着书包站起来道:“我也回家了,晚了明天起不来。”
张信礼扶着他的肩膀,跟他一起站了起来。
林瑾瑜一边肩膀上背着书包,一边肩膀上是张信礼的手
……大概他只是把这种起哄当作了单纯的游戏,之所以亲我,不过是纸条上这么写了他就照做罢了。林瑾瑜想:在这场游戏里,亲吻只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的机械动作。
他微微吸了几口气,平复自己刚刚突然加快的心跳。
张信礼开始比较频繁地看手表,显然是不太耐烦这里嘈杂的环境,想回去了。
许钊自从吐了第一次以后就刹不住车了,每次刚从卫生间爬出来还没十五分钟,就又跟死鱼一样一头扎进去。
喝醉过的人都知道,吐之前跟吐之后人完全是两种状态,吐之前精神焕发,意识可能勉强算清醒,走路走得笔直,一吐完立刻天旋地转,不知天地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