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儿自小体弱娇气,平时磕碰下都会哭鼻子,可自从去年秋大病场醒来后,她便夜成长许多。
明明十五六岁年纪,却有着与年龄不符温柔坚忍,反倒更叫人心疼。
“你呀,还是这冒冒失失。”
虞夫人温柔地缠好纱布,将她指尖
摊开手掌,只见两道红肿鞭痕交错,紫红破皮处渗出些许鲜血。
到底酸涩鼻根,虞灵犀轻轻碰着掌心破皮地方,咬着唇不吭声。前世今生两辈子,哪怕是最落魄时候,她也不曾受过这般厉害皮肉之苦。
可她不后悔狠心落下鞭子,这两鞭打醒她自己。
她曾心怀侥幸,却忘个极端扭曲性格,根本不可能是后天蹴而成。
她不能再把前世疯子与现在少年割裂,宁殷就是宁殷。
宁殷没有阻拦。
“还要不要跟走?”虞灵犀问。
宁殷只是望着她,默认。
虞灵犀能看到宁殷眼中倒映,小小自己。
她倔强地睁着眼,直至确认少年确没有离开意思,方后退步,转身上马车。
不是?
她甚至向前步,再前步,湿淋淋衣裙熨帖着玲珑起伏身形,发梢水珠滴在宁殷鹿皮革靴上,晕开深色湿痕。
前世无所有,她尚能在宁殷阴晴不定,bao戾中苟活许久,这辈子她应有尽有,还怕应付不尚不成气候宁殷吗?
灯笼微微摇动,墙上高低影子几乎叠在处。
湖水里泡半天,彼此连呼吸都是潮湿。
对付宁殷,只能比宁殷更疯。
回到虞府,爹娘已经听闻薛岑坠湖消息,于是又是阵鸡飞狗跳。
换干爽衣物,虞夫人拉着虞灵犀手掌上药,望着宝贝小女儿掌心红肿,心疼得直皱眉。
虞灵犀思绪熨帖,趴在案几上朝虞夫人眨眼道:“湖里太黑,自己不小心弄。阿娘别担心,已经不疼啦。”
虞夫人红着眼眶,抚抚小女儿鬓发。
钻入马车时,她眼角余光瞥眼旁边,宁殷并没有离开,也没有其他什危险动作。
虞灵犀便知道,至少眼下安全。
冷,还有疼。
强撑镇定消散后,压抑寒意和疼痛争先恐后复苏,侵入四肢百骸。
她取车上披风裹住瑟瑟身子,疲乏地靠着马车壁。
虞灵犀仰首抬眸时,宁殷握着鞭子手蓦地加重力道,指节有些泛白。
“现在,要杀吗?”
她忍住想要瑟缩欲望,望着宁殷近在咫尺冷白面容,又重复遍,“杀吗?”
宁殷半垂着眼与她对视,没有动。
仿佛过个甲子那久,虞灵犀然颔首:“好,那现在要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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