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公元九九九年月五日
殁于公元二零六年
青山不语,细雨无声。
吕濡最后把墓碑擦拭干净,站起身来。
严斯九走到她身边,对着墓碑鞠躬三次。
吕濡看着他微微拱起脊背,想起三年前第次见他情形。
那时他也是这样,身黑色西装,胸前别着白花,在灵前鞠躬三次,然后走到她面前,对她说:“你好,是严斯九,请节哀。”
他想时间可以暂停,让这年次相聚更久点。
又想时间最好快进,让这天人永隔伤痛湮灭在时间长河里。
吕濡说完自己近况,回头看向站在身后不远处男人。
身黑色西装,高大挺拔,在雨雾中沉静如山。
吕濡收回视线,弯起眼睛。
墓碑前随意摆放鲜花和祭品已被雨水打湿,显得有些狼狈。
吕濡蹲下,把鲜花扶正,祭品摆放整齐,再将自己带来东西放在其间。
爸爸妈妈,濡濡来看你们。
你们还好吗?
是不是很想?
现在墓园不允许点香烛烧纸钱,只需准备些鲜花和贡品。
鲜花她之前已经预定好,直接去取就可以。贡品她也准备差不多,只差些必须在当地才能买到吃食。
蝴蝶酥,桂花糕,炸小鱼干,葱油糍粑……
零零散散都买完时间也差不多。
吕濡和严斯九回到酒店,换衣服就开车去墓园。
关于那天,她记忆绝大部分都是混沌不清。
但奇怪是,有关他场景,她都清楚记得-
从父母墓碑前离开,向西再走小段路,吕濡在另座墓碑前停下。
严斯九看向墓碑上信息。
爱子吕显之墓
爸爸妈妈,你们还记得他吗?
他是严斯九,是那天带濡濡走人。
也是濡濡喜欢人。
很喜欢很喜欢人。
……
濡濡也很想你们。
很想很想……
风雨交织,松树沙沙,雨雾笼罩着这方小小天地。
严斯九注视着温柔抚摸着墓碑女孩。
雨水似乎打湿她额发,也打湿她笑脸,细小水珠顺着脸颊向下滚,浅浅梨涡盛不住,又颗颗掉进雨幕中。
十点过后,来扫墓人已经陆陆续续离开,青山苍翠,墓园愈发显得寂静。
吕濡他们到时候天空只飘着零星雨点,就没撑伞,没想到越往山上走雨就越来越大,不会儿零星雨点就连成雨线。
吕濡抱着鲜花,祭品都在严斯九手上。她想接过来,让严斯九回车上等她。
严斯九没说话,只把空着右手抵上她后背,推她把。
细雨如丝,交织成网,石板路上两道脚步声交错向前,在处墓碑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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