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得你矫情,不觉得你奇怪,也不觉得你不可理喻。”
听筒里响起郁承低而沉嗓音,他是如此温和耐心地听她说话,怀歆终于觉得身上暖点,未启唇,又听他缓声说:“觉得心疼。”
“……”
颗漂亮鹅卵石投入湖泊,扑通声响。
“你太懂事。”他叹道,“可是不必事事如此,有时候也可以任性,可以放肆,可以予取予求。”
她又说起父亲再度被稀释给她关心。
他有公司,有新家庭,他生活被各种大大小小事情填满。他不记得她生日,不清楚她喜好,不解她学业情况,也很少有时间能和她温声讲几句话,哪怕是让她帮忙分担下工作中压力,或者是让她感受到至少有瞬间,父亲也是依赖她。
毫无疑问父母是爱她,但人心都是肉长,孰多孰少,有比照就可见高下。她不想成为个次优选。这是多残忍事情。
乃至今天,怀曜庆说让她好好学习,好好努力。
可是要怎做呢。
”
“……”
心防几乎是瞬间松懈,怀歆捂着嘴唇无声哭泣,泪湿衣襟。
她习惯用文字诉说情感,却不知怎样对着个活生生人倾吐心声。
开始艰难而缓慢。磕磕绊绊、毫无章法,好似幼时蹒跚学步。
怀歆喉头发紧,字顿:“可哪有这种资格,没有人把
——她已经尽力啊。
这多年,努力当个乖小孩,努力想被人喜欢,努力挣扎着,还要再怎做呢。
看见怀曜庆躺在病床上模样,怀歆蓦然有种深深无力感——她感受不到自己被他需要,什都做不。
“你会不会觉得,很矫情,很奇怪,很不可理喻?”通过电话,怀歆抽抽搭搭地问。
是不可理喻吧,明明是父亲受磨难,咬牙抗下切,努力做家里那根顶梁柱,她却会有这样想法。
但她到底是个倔强姑娘,边哽咽边慢慢叙说,乃至于所有零碎细节,像是要次性把委屈倾吐尽。
她说起童年时父母每次吵架,不留情面地中伤对方,碗碟陶瓷碎片将她足底划出血痕。说起每天晚上她在家中等待他们,是怎样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说起母亲从小对她严格要求,若没拿到满分便会被冷声训斥。说起父亲带她去饭局,别人孩子欺负她,他却不分青红皂白打她。
说起离婚时候母亲渐行渐远背影。
时隔两年又见到她,母亲牵着个小男孩,带他买冰激凌吃。那是她丈夫和前妻生孩子,母亲脸上笑容虽淡,但低眸瞬间眉眼却显得很温柔,怀歆站在街旁,任泪水模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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