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嚎。”青年没好气地说,“给我叫喜庆一点儿”
鹅“嗷。”
直到这时阎煜才开口,缓缓问道“这是什么”
“鹅啊。”乐祈年理所当然说,“你们城里人没看过鹅跑还没吃过鹅肉吗”
阎煜沉默了一会儿,说“被做成肉的鹅也不长这样。我知道这是鹅。可是为什么”
准备的时候,阎煜正站在自家客厅里,和李管家大眼瞪小眼。
李管家满头大汗,领带歪了,头发乱七八糟,衣袖上还沾着细密的白色绒毛。他和一个男佣人合力将一只大白鹅按在地上。大白鹅不断扑扇着翅膀,发出嘎嘎的叫声,几乎挣脱两人的控制。旁边还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佣人,不是抱着腿哀嚎就是扶着脑袋呻吟。
“这什么情况”阎煜一时也有点儿懵。
李管家抬起头说“乐先生让我们准备的。”
阎煜沉默了好一会儿,字斟句酌问“他让你们准备一只鹅”
乐祈年掰着手指说“结亲可是要准备三书六礼的,但是我觉得都现代了也不必这么麻烦,就一切从简吧。现代都有结婚证了,三书就免了。我俩都已经事先认识了,纳采、问名这两步也可以省了。纳吉我自己算过,这一步也算过了。然后就是纳征,礼物一般要送大雁的,但是现在大雁是国家保护动物,就只好用鹅代替了。反正都是雁形目动物”
“你生物学得还挺好。”
乐祈年谦虚“都要谢谢度娘。”
阎煜寻思着有点儿不对。他只是带乐祈年去见见自己的家人,怎么搞得好像两个人明天就要摆酒了似的而且三书六礼这不是提亲的步骤吗难道不该由他来做
话说回来,
“是两只。”李管家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绝望,“还有一只把人给啄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正叫人追呢”
说话时他不慎放松了力道,大白鹅一只翅膀挣脱了束缚,往李管家脑袋上狠狠扇了一下。李管家顿时眼冒金星,这回两只手都松开了。大白鹅挣开男佣人,拍打着翅膀,曲着脖子朝天“嘎嘎”直叫,仿佛在讴歌自由。一时间客厅里鹅毛乱飞,如同落雪。
阎煜一动不动,冷漠地目送大白鹅摇摇晃晃地朝屋里奔去,奔向自由。
楼梯上走下来一名西装笔挺的青年。他目光如炬,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大白鹅的翅膀。大白鹅张开嘴咬向青年的手,这时接触到了青年的目光。它浑身一个激灵,某种深藏在血脉里的恐惧此时苏醒了,让它仿佛触电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青年将大白鹅抛向李管家,后者感恩戴德地接下,接着又去后院抓来另外一只大白鹅。两鹅面面相觑,想起从前也是鹅群一霸,今日虎落平阳,被人类压制如此,不禁同时悲从中来,叫声也凄凉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