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也不能。
可是他闻声,迟钝地抬起眼睛打量她脸,她哭得满脸是泪,双眼睛水雾潮湿,他隔好久,开口时嗓音尽透迷惘:“你真好奇怪。”
明明最脆弱是她,最可怜是她。
上面声音在这底下几乎不可闻,这里水波不再涌动,周遭安静得可怕,少年靠在小姑娘肩头,气息极浅。
她时不时地探指导他鼻间,感受到他呼吸她才会有片刻放心,可他始终不说话,她又怕他睡去,便又忍不住唤他:“缈缈?”
她鼻尖红红,哭着骂人模样有点好笑。
少年望着她,犹如在以往东陵某个踩碎蝉鸣夜里仰望夜幕低垂星子般,他忽然弯起眼睛,轻笑声。
可这笑便牵动胸口内息翻涌,他剧烈地咳嗽着,又吐血。
戚寸心慌张地去擦他唇边血迹,却被他抓住手腕,两颗铃铛碰在起,清脆声音好似令他变得更清醒些。
“你不该跟来。”
摸自己衣裳,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带布兜,她只能摘面纱拧干水,替他简单地擦拭下伤口周围血迹,可是擦也没用,很快就有泛黑血再度流淌出来,她摸出锦帕来替他缠住伤口也很快被血染透。
狄峰那精钢棍锋刃上竟是淬毒。
“缈缈,怎办啊……”她急得眼圈儿都红。
少年仿佛有些不太清醒,他迷迷糊糊,连眼睛也有点难睁开,可是听到她哽咽声音,他反应好会儿,才挣扎着半睁起眼睛。
她脸色苍白,嘴唇也冻得没血色,浑身都湿漉漉,眼眶也是红,看起来惊惶又无助。
“嗯。”
少年嗓音极轻,虚弱温软,已经在尽力地回应她。
有时候他反应慢些,她便就用冰凉手指来捧他脸,这时他只要睁开眼,抬起头,就能看见她那双眼睛里映着他模糊道
他轻轻地喘息,双眼睛变得迷离又朦胧,“你不来,就不会害怕。”
如果她不害怕,也许就不会离开。
“不来话,就是你个人在这儿。”戚寸心抹把眼泪,声音仍有几分细微哽咽。
“你如果真不想来,你有很多办法,就像在缇阳样将锁起来,不是吗?”
就如同在他离开东陵那日留下钩霜来将自己所有伪装都撕裂给她看般,他要提醒她,他从来都是这样人,他也永远不可能从这样泥潭里抽身。
“娘子。”
他忽而轻声唤。
“还没死。”他冰凉指腹轻触她薄薄眼皮,提醒她。
“知道,”
她眼泪有点绷不住,颗颗地砸下来,“那会儿呢?那个不要脸家伙,竟然还在刀尖上淬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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