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寸心摇头,“我来这一趟,原本是打算劝她的,我觉得她为了裴家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如今还要为了裴家和我夫君再度回到新络……这对她十分不公平,可是一见她,我看着她,就知道她不会留下。”
“她回去,不单是对我裴家有好处,对太子也是百利无害。”裴寄清将一旁矮几上的茶点拿过来,放到戚寸心面前。
戚寸心拿起淡绿的茶点咬了一口,“我知道,可我不想她那么做,我夫君也不会用她的牺牲来换与二皇子的一时输赢。”
裴寄清闻言,眼底笑痕更深,他点了点头,“你跟着周靖丰,的确更理得清楚这些事了。”
“可这虽是一时的输赢,但它会不会影响到之后的局势这又有谁能说得清?”朦胧天光里,裴寄清满头华发,尚有几分憔悴,“你不劝湘湘是对的,她就不是个听劝的人,这件事我原也不同意她回去,可她一定要和我闹,甚至搬出了南亭的事……她像她爹一样坚韧,但脾气却比他爹要大许多。”
了一对夫妇,而再回去时,便只剩一名丧夫的未亡人,还有一具棺木。
裴府内凄清寂冷,太傅裴寄清前两日受了风寒,这些天正咳嗽不断,他在圆窗前坐着,身披一件绒毛披风,端着一碗热茶,却迟迟不喝,只是偏着头去看圆窗外一庭雪落,松枝凝霜。
“舅舅怎么不去送湘湘?”
戚寸心走进门来,子意便在一旁替她解下披风。
“寸心啊,来坐。”
他双指捏了捏鼻梁,想起昨夜硬要在他面前为苏云照一身缟素的孙女儿,想起她泛着泪花的眼睛一横,说,“当初是我一意孤行硬要嫁给苏云照的,如今这苦果我吃得,也咽得,我若不回新络,苏家没了,称心的是谁?祖父,我裴湘没道理白白让人算计了去,这口气即便您咽得下,我也咽不下!”
裴寄清叹了口气:“你也不必担心她,她聪慧,自小也要强,若要论起心计来,苏家那两房的人都是不够看的,只不过她从前不同他们计较罢了,这一趟回去,我还派了涤神乡的人一路随行跟着她,她啊,厉害着呢。”
可戚寸心捧着温热的茶碗,于这热雾里看着对面这个已经须发皆白,尽显老态,却一身衣装齐整,尽显清贵的老者,她心中颇多感慨,却一
裴寄清咳嗽两声,面上露出点笑容,拿起竹提勺来,要替戚寸心舀热茶汤。
“我来吧舅舅。”戚寸心挽起衣袖,接了竹提勺,自己舀了一碗茶。
风炉里火星子四溅,上面的茶汤沸腾,热雾氤氲,裴寄清抿了口茶,咳嗽才好些,“因为南亭的事,湘湘还在怨我,她不想我送,这临了,我也不想给她添堵。”
“你没劝她留下吧?”
裴寄清忽然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