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再待半月。”
谢缈却没什所谓,语气懒散,“若回去早,有些事,父王会失考量。”
“再有,”
他手撑着下巴,衣袖后褪些,露出截白皙腕骨,“在这里,定门亲事。”
他眼睛弯起些弧度,“这件事,你可以告诉舅舅。”
“郡王。”
为首青年收剑入鞘,拱手行跪礼,“涤神乡程寺云,拜见星危郡王。”
他身后数人也随之下跪。
“涤神乡?”
少年闻声抬眸,静瞥那程寺云片刻,“舅舅人啊。”
天擦黑时,戚寸心才吃口碗里红烧肉,她却又没由来地想起午后菜市口那血淋淋幕。
她放下碗,出门吐个干净。
夜里回到南院,戚寸心匆匆洗漱过后,头发也没擦干,就裹着被子睡下。
值此夏夜,凉风习习。
石拱桥两边长街清净寂寥,无数灯火灭尽。
头谢姓人遗孀哭天抢地,颤抖着用双手将夫家尸首拼凑完整,卷入草席。
“就因为不肯改姓,就将人都杀?”
鲜血热意微拂,戚寸心恍惚间听见身旁有个老者颤颤巍巍地开口。
“作孽啊……”
“改姓虽是对祖宗不敬,但哪有自个儿性命重要啊?”
“郡王……”
程寺云满面惊诧,宗室子弟婚姻之事皆由父母或君主裁定,何况是星危郡王这般
“是,郡王在麟都事出,裴太傅便命等潜入北魏接郡王回南黎,只是还是来得迟些,害郡王遇险,流落至此。”
从麟都跑到乾州几十个金鳞卫没个活口,程寺云半月前追到乾州,便知那是郡王手笔。
“郡王随侍丹玉还在涂州搜寻郡王下落,现今郡王无恙,臣便尽快传信给他,只等丹玉等人到,臣等便护送郡王回南黎。”
可谢缈听,却垂下眼帘,“不着急。”
程寺云闻言,不由小心抬首,“可麟都那边已知道画像有误,北魏皇帝不会放过您,也许再有半月,您画像便会重新送至边界州府。”
悬挂在酒肆檐下灯笼不知何时已没那道朱红颜色。
而在酒肆内院,衣袍雪白少年靠坐在廊椅上,神情恹恹地朝繁茂树荫里扔去颗石子。
只死蝉落下来,
扰满树热闹。
月华与灯火交织之下,玄黑衣角自飞檐掠下,犹如轻飘飘蝶般,不会儿院里便立十数人。
“糊涂啊……”
“真可怜。”
耳畔又添好多声音。
戚寸心紧赶慢赶,回到府里后厨时,还是有些迟。
莫氏没说什,倒是林氏嘟嘟囔囔地抱怨两声,或念着戚寸心姑母是内院管事嬷嬷身份,林氏也没敢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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