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绒迎向那双乌黑,纯澈眼,不知何处吹来枯叶拂过她裙袂,兜帽之下,她刻意伪装过面容点儿也不好看。
可是他还是紧紧地盯着她看。
马车上姜缨回头见状,不由长舒口气。
折竹闻声瞥他眼,随即又看向面前这个姑娘,他眼底流露分气闷,声线里颇添无奈:“你早日离开这里,不好吗?”
马车在路旁,将他二人身影挡在片阴影里,玉京城正是热闹时候,来往车马与行人杂声不断。
商绒却无心听他说些什,冷风灌耳,她眼见那少年离自己越来越远,渐渐只剩下在灯火里模糊道轮廓。
“停下!”
商绒回头对姜缨道。
姜缨充耳不闻,马车转道便要驶向远处城门。
“姜缨,你若不停,便跳下去。”
出幽暗窄巷,迎面便是星桥火树,热闹街市,马车路疾驰,夜风吹开帘子,黑衣少年望眼窗外倒退诸般景象,他面容在片冷暖两色交织光影里:“簌簌,既能早日离开这里,你最好刻也不要停留。”
商绒闻言,猛地抬眼。
少年衣袂带起轻风短暂吹拂她耳畔浅发,转瞬,他已立在外面那片橙黄灯影里,玄黑衣袍,白皙俊俏铱誮面庞。
他在千灯之下,静默地与马车中她相视,看她路过他身边。
商绒探身出窗,仓惶地唤:“折竹!”
“你知道,”
商绒仰望着他,“本可以不出来。”
她本可以留在禁宫,如果梦石不曾出现,如果折竹不会来,那今日丧幡,早该挂满座纯灵宫
商绒推开马车雕花木门,而姜缨听清她这样番话,心中便是跳,他迟疑瞬,回头见商绒已在他身后。
他是领略过这看似柔弱小公主那份倔强,蜀青官道上,她用柄匕首抵在自己脖颈那副模样,他历历在目。
由不得他多作犹豫,他双手匆忙拉住缰绳,马儿前蹄翘起,引颈长嘶,商绒个没防备,身子歪从马车上摔下去。
道玄黑身影如风般飞快掠来,双手稳稳地揽住她腰身。
月华郎朗,如蜜饯上糖霜般洒街巷满檐。
他不是说,如今线索已断,他打算暂且离开玉京,先与她道去业州神溪山?
他不是说,要与她在块儿?
那少年静立在那片明亮光线里,听见她呼唤,他隽秀疏淡眉眼显露几分异样情绪,不自禁往前两步,却又蓦地顿住,朝她轻轻地摇头。
“姑娘,公子师仇不报,他是不会离开玉京,但您不样,公子说,您留在这里便多分危险,您便听他吧,去神溪山等他。”
姜缨声音从外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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