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婉儿拿玉璜来,亲手给武皇戴在腰上。她必须承认,若说当年武皇登基时是意气风发,那今日武皇便是沉敛如海,帝王之息无处不在。
武皇等婉儿给她缀好玉璜,笑道:“婉儿,走,随朕上朝。”
“诺。”婉儿微微垂首,跟着武皇踏出寝宫殿门。
朝臣们鱼贯进入万象神宫,随着内侍声高唱,婉儿跟着武皇徐徐走入大殿。
臣子们瞧见武皇这样打扮,下意识地算算日子,今日并不是大朝会,也不是什重要日子,武皇换上衮服,想来定是有什大事宣布。
是日,长安留守李澄亲率百骑护送李隆基至神都城外。因为没有奉诏,李澄不敢在神都外多做逗留,当日便折返长安。
李隆基掀起车帘,看向神都熟悉景象。
当日他是背水战,扶灵远赴西京,如今带伤而归,却是他此生打得最漂亮场胜仗。墨色衣襟上麒麟张口吐焰,他不禁有几分激动,待日后麒麟换金龙他成为这天下之主时,他定要让天下人看看,李唐王孙治下江山该是怎样盛世模样!
“入宫。”李隆基放下车帘,干脆地对车夫下命令。
这个时辰是早朝时辰,他只须路哭上万象神宫,自有臣子帮他请命说话。走到这步,他自忖已经拿捏大局七成,剩下三成便让天下人帮他冲锋陷阵吧。
先前就不知武皇是什心思,今日早朝武皇又来这出,他们更是惴惴不安,总觉得今日这朝堂四下透着丝若隐若现杀气。
英王李显穿着朝服站在百官之首,瞧见武皇走近后,恭敬地上前扶住母亲。
武皇微笑,牵着英王手起走上龙台。
“阿显,你就站在朕边上。”武皇扬声下令,殿上诸臣都听得分明。
他们纷纷向李显投来目光,经年阔别朝堂,四十多岁他像极个小老头。武皇虽老,可在龙椅上坐,那帝王之气油然而生,两相比较,不得不承认,李显太过平凡,平凡到穿着朝服也不像个皇家子弟。
马车路往紫微城行去,越是靠近皇城,李隆基眼圈便越红。这是他酝酿许久哭诉,他越是情真意切,就越容易打动那班苦“武”久矣臣子。
接到李隆基入城消息后,武皇特意命裴氏抱来大朝会时才会穿衮服,她戴上冕冠,垂落十二条旒珠半掩住她那双锐利眸子,即便已满是沧桑,可依旧带着不怒自威寒光。
今日李隆基刺来可不是把匕首,而是天下人对女人主宰天下怨愤。
她是大周天子,今日她要让天下人看看,她究竟配不配做这天下之主!
武皇平举双臂,任由裴氏将冠冕穿戴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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