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已是极力压抑自己悲伤,语声中颤意还是让武后听出来,武后微微俯身,捏住她下巴,抬起婉儿脸,对上她双通红眸子。
武后静静地看着她,并不急着问她什。
“妾在天后面前失仪,还请天后降罪。”婉儿垂眸,先担下这罪。
武后冷笑,“还算有地方是暖。
裴氏放轻脚步,带着婉儿走至武后几案前。
“回天后,才人已带到。”
武后没有抬眼看她们,认真地用朱笔做着批阅,淡淡问道:“太平没有闹腾?”
“回天后,没有。”裴氏如实答道,原本她准备堆劝说公主话,就怕太平性子上来,不准她带走婉儿。哪知太平不吵不闹,反倒是嘱咐婉儿要注意性子,裴氏那时候还有几分不知所措。
武后这下倒是有几分惊讶,写完最后个字后,搁下朱笔,看向婉儿——婉儿披风上还沾有些许雪花,她垂首站在那里,浑身都透着股寒意。
劝道:“殿下若是舍不得才人……”
“回宫吧。”太平吸吸鼻子,擦去脸上泪水,徐徐站起来。她总要习惯这种日子,上辈子不也是这样熬过来?
春夏愕然,“回哪个宫?”
“含光殿。”太平染着浓重鼻音,提灯转向西面,朝着含光殿方向走去。
这路,她再没有说个字。
“裴氏,给才人拿只暖壶来。”武后先下恩宠,屏退裴氏。
婉儿恭敬跪地叩拜,“妾,叩谢天后。”
武后起身,走至婉儿跟前,并不急着让她起身,“想领本宫恩赏可不容易,你能说服太平不吵不闹放你回来,本事确实不小。”
婉儿这才意识到,太平那样静静地送她走,其实是想武后多记她功。她明明什也没说,什也没做,太平竟先帮她想到这点,送给她这份温暖,足以暖烫她心房,久久不散。
“妾不敢居功。”婉儿再次叩首,眼眶已是通红。
春夏还是头次瞧见殿下难过成这样,她明明记得裴氏说是伺候,并没有说调回武后身边。看殿下这难过,难道才人是真不回来?那她岂不是要隔好久才能瞧见红蕊?当春夏意识到这点,忍不住回头望向她们离开方向,只觉莫名心酸。
这是含光殿最冷清夜,公主沉默寡言,春夏也郁郁寡欢。不论是太平,还是春夏,都已经习惯与婉儿、红蕊相处时光。
太平在暖被下蜷起身子,抱紧怀中暖壶,少婉儿在身侧,她总觉得心间有个角落怎都暖不起来。
“婉儿……”思念像是把钝刀子,不断在她心房上割扯,无休无止。
且说裴氏引着婉儿来到紫宸殿外,武后如既往地还在批阅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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