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忍痛挪挪身子,把白纸平铺好,提笔沾墨,个字个字地写下去。
春夏与红蕊歪头看着,春夏识得字多些,可她越看越不对。才人写这首诗,没有对齐,好像也没有写完。
婉儿写完最后个字,将纸递给春夏,“你拿给殿下,若是疼得睡不着,可以品品。”她想,太平会明白,那四句正是她想对她说。
春夏点头,“诺。”
红蕊接过婉儿递来毛笔,放回几案后,回到床边继续伺候婉儿。
春夏将软枕交给红蕊,福身道:“殿下说,直趴着难受,垫个软枕会舒服些,便命奴婢来送个软枕。”
送枕是假,看她还在不在是真。
婉儿怎会不知太平心思?她轻笑道:“殿下有心。”
“才人安心养伤,奴婢告退。”春夏准备回去复命。
“春夏。”婉儿忽然唤住春夏,“带句话给公主。”
这个对手真是防不胜防,在她摆开杀局,等他入局时,他却趁机拉拢棋子,先下枚黑子在这盘棋后方。
婉儿若在这个时候立即跟随武后离开,与太平划清界限,显得太过干脆。先前太平那般袒护婉儿,婉儿竟对伴读年多公主不闻不问就走,未免太过凉薄。
单这两点,李治便不敢尽信婉儿。
“她要这个恩典,本宫便允她这个恩典。”武后吩咐裴氏,“自今日起,你每日都代本宫来探望公主回。”
“诺。”裴氏领命。
春夏拿着纸张回到寝殿,正在上药太平焦急地紧紧盯着春夏手中白纸,颗心悬起来。
这难道是婉儿给她留书,婉儿果然跟着阿娘走?!
“如何?!”太平急问。
春夏跪在床边,“才人在床上爬着养伤,命奴婢带句话给殿下,说读书之事不可懈怠,若是殿下疼得睡不着,可以品品这诗文。”说着,她将纸递给太平。
太平接过之后,原本紧绷弦丝
“嗯。”春夏微笑看她。
婉儿想想,笑道:“殿下虽然这几日要好好养伤,可读书之事不可懈怠。”说着,她看向红蕊,“红蕊,笔墨。”
红蕊将软枕放下后,拿笔墨过来。
“纸。”婉儿看红蕊做事实在是实诚,说拿笔墨,就只拿笔墨。
“奴婢去拿!”春夏快速拿张白纸过来。
武后揉揉额头,“去准备銮轿,今日解决这些事,紫宸殿里还有很多政务要处理。”
“诺。”裴氏退出含光殿,先吩咐宫人去准备銮轿,再绕至后殿,告知婉儿,已经允准她所请之事。
婉儿终是松口气。
武后銮驾离开后不久,婉儿才趴回床上会儿,便瞧见春夏抱着个软枕走进来。
“何事?”婉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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