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心底略慌,面上不动声色,“天后指路。”这个理由,太平绝对挑不出问题。
太平细想也是,阿娘命她办事,还是个初入太极宫罪臣之
太平抓住她手,从她膝上坐起来,认真道:“此事你知道越多,对你越不利。”
“本就是苟活十四年人,办好也许是死,也许是不死。”婉儿难得与她说那多真心话,“可若不办,妾便要世困在掖庭之中,永不得出。”自嘲轻笑,“换做是殿下,会怎选呢?”
太平没有立即回答。
要囚徒世,要刀口上赌条生路。骄傲如她,想必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至少她当得起上官氏后人。
婉儿不像她,从出生便是大唐最耀眼小公主,要什就有什,从来不必担心脑袋会不会突然掉。婉儿就像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上株小草,风雪霜寒,缺土缺水,唯有从冰凉石缝中长出来,才能企及那点赖以生长阳光。
婉儿却不准备与她打哑谜。
陈七这条线旦断,月之内,婉儿只怕做不到答应武后之事。到时候她能不能再留下,全看武后句话。
上辈子她在武后身边多年,她知道武后这人绝对不会留无能之辈在身边。她是女人,女人要君临天下,比男人要更难更苦,所以武后走每步除却小心翼翼外,她还够狠。不能用者,弃,不能信者,杀。
有人在政治漩涡之中,磨光所有棱角,成为八面玲珑鹅卵石。有人在政治漩涡中,竖起全部利刃,牢牢地钉在漩涡深处,不论风浪多大,依旧岿然不动。
下河之人,并不怕鹅卵石,却也不敢踩满是利刃顽石。无疑,武后不会是鹅卵石,她只会是那块满是利刃顽石。
她与她本就是个天上,个地下,所以上辈子太平拼尽切,终是徒劳。
心疼。
太平收拢手指,暖暖地握着她手,“你准备如何查?”
婉儿面有疑色,“殿下应该先回答,怎会知道陈七与此事有关?”
太平愕下,她总不能说她是重活世人吧?想到这里,她忽然意识到同样疑问,“你又怎知道?”婉儿身在掖庭,从未在太极宫走动,这流言她又怎知道?
“天后命妾伴读殿下,其实还交代另外事。”婉儿自然而然地指腹搭上太平太阳穴,给她温柔地打旋按着,“查出太子生母流言源头。”
太平惊然睁眼,她清楚记得,上辈子这事从未发生过。
婉儿平静地看着太平,“若是殿下也是为此事,你可以开诚布公地聊聊。”
“母后让你查这事?”太平显然是震惊。
婉儿点头,“难道殿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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