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上官婉儿轻声应句,拿起书简,努力让自己平静些。
重活世,哪怕再去到太平身边,只要她忍住那些情不自禁回应,只要她避开那些不该犯错,太平应该不会再爱上她吧。
心,阵酸涩,绞得生疼。
“婉儿。”郑氏看她脸色不好,摸摸她额头,“这几日你总是心事重重,是哪里不舒服?”
上官婉儿摇头,“阿娘,没事。”
刻入血脉这两个字,每次在心间响起,就像个鼓槌重重地敲在心房上。
她想她,很想,很想她。
她记得,明日武后会差人来此,召她考问才学,自此她便能离开掖庭,步步走到庙堂之上。
这是她人生转折处,也是她再见她唯机会。
真要与前尘刀两断?
掖庭夜,从来都是死寂。
对上官婉儿来说,她从记事起,她便从未踏出过掖庭大门。这里死寂,早已融入她生命,成为多年以后,她永远都抹不去阴影。
月光斜落窗下,与小窗中透出昏黄烛光融在起。
分明光焰透着微弱暖意,却融化不她脸上寒色。
她跟着母亲郑氏在此生活十四年,郑氏便倾尽所有地教她十四年书文。上辈子,正因为这十四年读书习字,她才有踏出这里机会。
郑氏沉声道:“阿娘只有你,你要好好。”说完,她看眼窗外天色,“不早,早些歇着吧,明早还有许多衣物要洗。”
“好。”上官婉儿放下书简,吹灭烛火,走到榻边坐下。
郑氏捶捶肩膀,倒在床上,很快便入眠。
上官婉儿听着郑氏呼吸渐沉,她不禁轻叹声,倒在榻上时,侧身望着窗口落入月光。
今
真要与她从此再不相见?
每次想到这里,她心有如火炙,要把那个人血淋淋地从心底挖出来,无疑会要她命。
“唉……”她忍不住声沉叹。
叹息声传入旁郑氏耳中,她轻叩两下几案,“莫要胡思乱想,好好读书习字。”
上官婉儿侧脸看向母亲,昔年上官家也算是门显赫,掖庭日子很苦,十四载含辛茹苦,对郑氏而言,上官婉儿是她唯希望,也是上官家唯希望。
这几日,她常常在想,若是当初没有放任自己,没有给过她任何回应,太平人生该是什样子?没有求而不得执念,没有苦不堪言失望,也许,她会是长安城恣意又快活公主吧。
透过小窗,她呆呆地望着掖庭宫门方向。
上天给她重活世机会,她若是从未出现在太平眼底,太平这生大抵真可以福履绥之。
可是……
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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