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已经对过,是他亲手写没错。”
蒋先明起身走到他面前,“手里这份认罪书上写是冬月初六,而定谭广闻罪那份上写却是冬月初七,冬月初六是谭广闻才被押解进京当日,何以初六才认下私自增兵鉴池府,支援牧神山不力,以及杀苗天宁罪,初七便改口,绝口不提鉴池府事,更不提玉节大将军下令兵分三路在牧神山围困胡人将领蒙脱事,只说因私仇杀害苗天宁这桩事。”
“这份认罪书要清楚得多。”
“可是大人,此时将它给您人分明是居心叵测!”老内知苦苦劝道,“今日董耀在永安湖上z.sha,这桩事牵连六十余人在夤夜司里受审,其中还有人是官身……就连翰林学士贺童贺大人都因为家中被搜出徐鹤雪诗文而被御史台问
他还是想要收复十三州,将丹丘胡人打得再不敢欺辱齐人百姓,他也想在那个时候遇见倪素。
他想带她骑马,与她踏青放纸鸢,甚至是回到她长大雀县去。
徐鹤雪忽然伸手扣住她后颈,迫使她低下头来。
他掌中温度犹如捧雪裹附着她后颈皮肤,轻柔吻落在她嘴唇。
日光淡薄,烛影绰绰。
不容易有官身,若他们这样人活得长久些,还有机会为更多人,他们在,公义就在,即便不能在庙堂,也在人心。”
倪素手中拢着他湿润长发,她忽然仰起头,咬紧牙关,强行忍下忽然汹涌酸涩,“那你呢?你身后之名呢?”
究竟谁才能擦得干净?
“不求。”
水珠不断顺着徐鹤雪发尾滴落在水盆里,他说,“但知道,你会为求。”
水声滴答又滴答,浸湿倪素裙摆。
青穹背身站在门外,他系得松垮垮头巾被风卷到檐廊外面去,光秃秃脑袋,bao露在冷风里,他依旧动也不动。
——
深夜又开始下雪,且有渐盛之势。
蒋府书房内,老内知“扑通”声跪下去,“大人,谭广闻认罪书,审刑院不是已经有份?谭广闻都已经死,谁又知道如今您手里这个,是不是真!”
倪素忍又忍,低下头来,手指穿插在他乌浓湿润长发之间,“是,不管你在哪里,不管要多久,这辈子,都为你求。”
“们这些活着人,是绝不会放弃。”
浅金日光落在徐鹤雪身上,他身上还没换下那身沾血内袍,他枕在这个女子膝上,“阿喜,若在少年时遇见你,就好。”
他禁不住吐露这样心事。
如果,没有潘有芳背叛,如果他副将薛怀和所有跟随他靖安军将士都还活着,如果他十九岁能够安然地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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