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嵩脸色近乎铁青。
直安静坐在宋嵩身侧知州沈同川如入定老僧,此间纷争好似与他毫无干系,但他面上那分闲适倏尔止于秦继勋这番话。
他轻敲椅子手指停住。
宋嵩怒声,“与你说杨天哲,你却与攀扯整个北境十三州!杨天哲是叛党,跟随他人都是叛党!你为叛党辩驳,是真不怕死吗!”
军营中时死寂,唯风沙不止。
“他逃回来,与们说,他们行人在汝山阴面遇见杨天哲,杨天哲见他们是齐军,便立时下令围杀……”
魏德昌往前几步,蹲下去,几乎是颤抖地伸手,停顿下,才掀开角白布,他儿子魏瞻张脸惨白,没有声息地躺在底下。
“义兄……儿身中二十刀,气绝。”
魏德昌声线颤抖。
秦继勋亦有些不忍看白布底下魏瞻,他闭闭眼,“所有人都死,就他个人逃回来与你们说什,你们便信什?”
哲!”
“誓杀杨天哲!”
魏家军中将士齐声震天。
宋嵩站起身,往前走几步,扯扯唇,“听见吗秦将军?你若再横加阻拦,便以贻误军机之罪,向官家上疏参你!你难道想祸及你整个亲族吗?”
秦继勋面无表情,却是看向身边人:“德昌,你果真要去?”
秦继勋目光掠过他,亦掠过在旁端坐,头也不抬知州沈同川,他近乎苍凉笑:“狡兔死,走狗烹,义弟德昌这去,无论胜败,监军大人亦不会放过兄弟二人。”
十几年隐忍求全,他几乎在这种无边挟制中,精疲力竭。
“魏统领,宋嵩绝非此种人,你此举是为国
“秦将军这话是什意思?咱们魏家军将士不能信?!”有人激愤道。
宋嵩在上面坐着,冷眼瞧着底下这片闹哄哄景象,“秦继勋,若魏瞻是你儿子,若这些尸体是你秦家军儿郎,你又当如何?”
“若是杨天哲所为,必杀之!”
秦继勋下抬起头,紧盯着宋嵩,“可若不是杨天哲呢?宋监军亦不必拿话压,秦继勋所作所为无愧于心,若累及亲族,是对不起他们,可从未对不起大齐!今日若贸然出兵围剿杨天哲,来日北境十三州齐人百姓将如何看待他们故国?非怜悯个杨天哲,是要问宋监军!你,敢代官家下令,放弃十三州齐人吗!”
“秦继勋!”
“义兄,杨天哲杀儿阿瞻!”
魏德昌握着刀柄指节泛白。
“你如何断定是杨天哲杀阿瞻?”
“有人为证!”
魏德昌亲兵在旁喊道,随即便有人领出名伤兵来,那人是被抬出来,身上裹着细布,浸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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