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素怔怔地望着他。
“下来。”
他先翻身下马。
倪素迷迷糊糊,朝他展开双臂。
徐鹤雪怔,看她片刻,他什也没有说,伸手环住她纤细腰身,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
徐鹤雪无论如何刻意回避,也始终无法迫使自己不要去听她每个字,每句话,不听,即不沉沦。
但他没有做到。
冗长寂静中,他心中震颤难止。
待他回神,他启唇正欲说些什,却见她靠在他怀中,那双眼睛已经闭上,琉璃灯照见她眼睑底下有片倦怠浅青,她还将披帛裹着断枪抱着。
仿佛那是她珍宝。
看他嘴唇微动,她却率先出声,“因为你遇见时,没有告诉你名字是徐鹤雪,没有与说,你便是那位玉节将军?”
“可是,却很庆幸你没有开始便向坦诚。”
徐鹤雪凝视她,她却忽然靠过来,后背抵在他胸膛,他动不动,如玉山孤立,衣袂被风吹得翻飞。
“应当谢谢你隐瞒。”
倪素想,若她开始便知道他是谁,她那时定会会后悔在大钟寺燃起那盆火,“是因为你隐瞒,才让不能与他们样,在世间流言蜚语里审视你,亵渎你。”
倪素不与青穹父子住在井下,底下并不大,她是女子与他们在处多有不便,她来到雍州时,青穹便将他们家原先住屋子收拾出来。
倪素躺在干净整洁竹床上,拽着徐鹤雪衣袖,没会儿又睡过去。
徐鹤雪在床沿坐
她也持匕保护过它。
徐鹤雪看着她脸,半都被面巾遮掩,那双眼睛红红,还有点肿,她额头擦破处,看着脆弱又可怜。
倪素睡觉,从城外到城中,她嗅闻到烤胡饼香,半睡半醒嘟囔声什她自己也不知道,直到将她抱在怀中人手指轻触她眼皮,冰凉下,她茫然地睁开眼睛,看见那样张离她很近脸。
秀整骨相,剔透双眼。
朱砂红截衣襟严整洁净,圆领外袍泛着柔润清霜般光泽。
那道残碑立在山巅,从不为祭奠,而是上位者在用他死,告诫大齐臣民,整整十六年,雍州百姓对徐鹤雪怨愤绝非只因他们曾在十六年前因他投敌而被胡人屠戮□□,失去至亲,还因为总有人在提醒着他们,要刻不忘叛国者下场。
雍州是边城,是北境咽喉,不仅城池要固若金汤,人心更要固若金汤。
雍州百姓对于叛国者憎恨与唾弃,便是上位者用以坚固人心,同仇敌忾手段。
倪素靠在他冷若冰霜怀中,“是先识得你这个人,再识得你名字,这样,就很好。”
夜色深邃,风沙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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