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王心中惊惶按捺不住,“您去哪儿?”
日光被朱红棂窗切割成散碎影,落在张敬肩头,嘉王只能看见他有些佝偻背影,他听见老师说:“永庚,今日,终于敢祭奠他。”
何为祭奠?
何为祭奠?
嘉王喊不出口,泪湿满脸,他眼睁睁地看着那道
“杜琮是抓,他临那番话,也算证实这封信。”
那日在馄饨摊看过这封从雍州来信,张敬便立时令会武老内知刘家荣赶去杜府,也正正好,碰上那缀夜出逃杜琮。
张敬曾看过眼徐鹤雪从边关寄回给嘉王信件,那个十四岁少年在信中提及名好学武官,张敬记得此人名字,杜三财。
杜琮与他坦白话并不多,因为他始终顾及自己妻子与干爹,并不愿透露那个令他逃脱死罪,路升迁为京官人到底是谁。
“不是蒋先明剐您学生,是您,是孟相,是这种甘愿认品级明明比自己低得多文官做干爹人,是喂不饱宗室!甚至是官家!”
父战死后便沦落于胡人铁蹄之下,这封信上说,胡人将领蒙脱以青崖州徐氏全族性命相要挟,扬言若徐鹤雪若投丹丘,许青崖州以及其他十州为他封地,但若徐鹤雪不投丹丘,则杀徐氏满门,毁徐氏陵墓。”
“徐鹤雪将计就计,以此事做文章,下令兵分三路,他携三万靖安军往牧神山引蒙脱上钩,其他两路军分别从辇池,龙岩两地策应来援,围困蒙脱,直取王庭。”
“其他两路军……为何不去?”
嘉王看着信上字迹,只觉双目被刺得生疼,他眼眶尽湿,“若这信上属实,他们为何不去?”
“因为其他两路军从未收到此军令。”
“偏偏,不是丹丘胡人。”
那夜,或许是经张敬提醒,杜琮想起曾在护宁军中请小进士教他读书认字那段日子,他又哭又笑地说这些话,随即头撞死在张敬面前。
“知道,殿下心里其实很想信他,所以你才更加无法面对他,无法立身于此,可你,真要离开吗?”
张敬看着面前嘉王双膝屈,几乎是跪坐在地上,他没听到嘉王回答,也不打算再等,起身将嘉王拿在手中那封信取回,走向殿门。
“老师!”
靖安军几乎全军覆没,究竟有没有人传信,或是传信被人截,这早已不得而知,张敬唯能查,便是那另两路军将军。
可他们确实从未收到大将军徐鹤雪这道军令。
两路无援,使原本势如破竹靖安军沦为孤军,困死牧神山。
“若真如此,若真如此,”嘉王紧紧地攥着那封信,他抬起头,泪光压在眼睑,“老师,他,他……”
他哽咽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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