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献略略舒展些眉头,露出些笑意,但很快又收敛起来,“那时你都以为是咱们赢。”
“难道不是?”韩清不明所以。
孟云献摇头,“赢人,其实是官家。”
“如何是官家?”
韩清怔,越发听不明白。
谏院与翰林院之间早有争斗,而孟云献暗地助推蒋先明将冬试案上奏官家案头,便是猜到官家定会请两院*员共同议定此案。
争执是必然。
演变成水火不容两方争斗也在孟云献意料之中。
他们并非是真在为个素昧平生冬试举子而争执不下,闹到这般火势不能收敛地步,无非“党同伐异”四字。
没有几个人真在意“倪青岚”这个名字,他们只是借着这个名字,将桩舞弊杀人案子,变成攻讦打压异党政治斗争。
回公道。
徐鹤雪轻抬起双眼,凝望窗棂之外,烟波浓雨,秋意无边:“那就睡吧。”
他声音有种安抚力量,倪素神思越来越混沌,听着耳畔秋雨,这是她来云京之后,最为安心觉。
——
正如徐鹤雪所料,十月初这道降罪国舅吴继康敕令只是个开端,正元帝针对谏院与翰林院场清洗直持续到年关将近之时。
“那时四十多岁第回拜参知政事,深感大齐积弊已久,遂上《清渠疏》请
而孟云献与韩清也在这场斗争之中,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促成这桩超越冬试案本身斗争,并趁此,除去好几个当初反对新政,攻讦孟张二人顽固不化之辈。
孟云献慢饮口茶,道:“你除去,是几块阻挠新政石头,而官家除去,是反对他封禅,勾结宗室敛财蠹虫。”
“如此不是正好?官家有修道宫银子,您也除几个又臭又硬石头,可咱家看,孟相公似乎不太高兴?”
韩清观察着他神情。
“只是想起二十年前,你姐姐捡回条命,被从牢里放出来,那时,你跑来给磕头,头都磕破,淌脸血,还冲笑,也挺高兴。”
夤夜司刑池几乎被鲜血充斥,牵涉其中数十名*员,贬官贬官,抄家抄家,受刑受刑,整个云京城都笼罩着片阴云。
贪墨疏浚河道款项*员也被处置,其中便有太师吴岱,被褫夺衣冠,革除功名。
“你夤夜司近来事忙啊,看你似乎都瘦圈。”
孟云献才回到家中,身官服还没来得及换下,只取下长翅帽,放到旁,便接来韩清递茶碗。
“忙些是好事,当初反对您反对得最狠那些人,经此事,已除去好些个。”韩清眼底难掩疲惫,但心情却很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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