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之,君仁,臣才直。”
为君者仁,为臣者才敢直。
若君不仁,则臣直,也无益。
孟云献皱起眉。
“如何不对?今日你在庆和殿中,官家问过你?你为说话是不是,你是站在何种立场为说话?”
孟云献张张嘴,他对上张敬视线,喉咙有些发干。
同僚,而非好友。
因为官家并不希望他们两人再为友,他们最好直如此不对付,官家便不用担心他们两人合起伙来算计任何事。
官。”
孟云献面露无奈,“官家封禅之心可比重推新政要坚决得多,那日在庆和殿提及封禅也是为让官家正视冬试案,当时蒋御史正在殿中,但他却并没有出言反驳而是事后另外写奏疏反对封禅,他是官家唯能够容忍近臣,而你呢崇之?你才回来多久?官家对你尚有疑虑,你又为何要在此时上疏打官家脸?”
张敬在听见他说“他是官家唯能够容忍近臣”这句话时,他握着汤匙手紧紧地蜷握,几乎有些细微地发颤。
他倏尔抬眼看向孟云献,“你应该知道,他是如何做那近臣。”
孟云献怔。
“你没有立场,便不该为说话。”
即便他不言,张敬也已洞悉他在官家面前究竟是如何自处,“要做些什,要如何做,都与你无关,是官家臣子,亦是大齐臣子,为君,也要为国,做不到与你般,净捡官家喜欢话说。”
“张崇之!”
孟云献生怕他说这样话,仅仅只是“同僚”二字,孟云献尚未出口便已经先为此自伤,他惯常是能忍,过这十四年贬官生涯,他变得比以往更能忍,可当着这个在他心中依旧万分重要旧友面,他能忍也变得不能忍,“十四年前,整顿吏治后果是你与两个人割席分道,是你失妻失子,身伤病……不是变,只是想明白些事,知道有些事急不来。”
孟云献与他对峙着,半晌,他闭闭眼,几乎是出乎张敬意料地说句大逆不道话:
他当然知道,
玉节将军徐鹤雪死那年,便是蒋先明青云直上那年。
“难道就因为官家只能容忍他,们这些人便不可以说真话吗?为官之道,便是如此吗?北边十三州尚未收复,大齐还要向掠夺国土胡人交十万岁币!近几年越是弹压,匪患便越是不止,如此境地,官家还要劳民伤财,封禅泰山?”
张敬撂下汤匙,站起身,“孟琢,问你,若人人都不肯说真话,又如何澄清玉宇,维护社稷?”
“不是说你不能说,只是时机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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