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
倪素打断他,“今日你定不要帮,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存在。”
缠好茱萸,倪素视线从殷红茱萸果移到他洁白严整衣襟,再往上,看着他脸。
徐鹤雪抿唇,手指在袖间蜷缩。
“受刑,你会不会照顾?”倪素语气很轻松,“若你不照顾话,就惨。”
倪素起得很早,在香案前添香烛,她看见昨日蔡春絮送来茱萸,朱红株插在瓶中,她想想,折截来簪入发髻。
“好不好看?”
她转身,问立在檐廊里人。
徐鹤雪看着她,她身缟素好似清霜,挽着三鬟髻,却并无其它饰物,唯有串茱萸簪在发间,极白与极红,那样亮眼。
“嗯。”
可如何决断?满云京城人都盯着这桩案子,那些寒门出身读书人更由倪青岚之事推及己身,若官家此时仍旧铁心包庇吴继康,只怕事情并不好收场。
那倪素,是在逼官家。
思及此,孟云献不由叹:“韩清,觉得她有些像当初你。”
“当年咱家若能上登闻院,咱家也定是要去。”
韩清面上浮出分笑意。
犯案细节。
“这个姑娘……”
孟云献怔瞬,端着茶碗却没喝,“竟是个硬骨头。”
他语气里颇添分赞赏。
“难道,她想上登闻院?”
“会。”
他说。
他颔首。
倪素笑下,她气色有些不好,脸也更清瘦,她从瓶中又折截茱萸,走到他面前,拉住他衣带边将茱萸缠上去,边说:“今日你要陪去登座很高很高山,不能不戴这个。”
那座很高很高山,在登闻院。
“倪素……”
徐鹤雪垂眸,看着她手指勾着他霜白衣带,他喉结微动。
那时韩清不过十二岁,是个在宫中无权无势宦官,而他这样宫奴,是没有资格上登闻院。
幸而求到孟云献面前,他才保住亲姐性命。
孟云献沉吟片刻,手撑在膝上,道:“只等她上登闻院告御状,官家定会召见。”
——
九月九是重阳。
孟云献意识到。
“若非如此,她何必四处花银子将此事闹大?咱家心里想着,这登闻院,她是非去不可。”
韩清谈及此女,眉目间也添些复杂情绪。
“登闻院刑罚,她弱女子,真能忍受?”茶烟上浮,孟云献抿口茶,“不过她这做,确更好方便你行事。”
“官家本就在意生民之口,而今又逢泰山封禅,想来官家心中便更为在意这些事,倪青岚事被闹到登闻院,官家便不能坐视不理,他定要给出个决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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