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徐鹤雪又不禁想,这些官场上肮脏博弈对于倪素来说,实在是残忍至极。
灯山越来越亮,几乎有些刺眼。
周遭嘈杂声更重。
徐鹤雪在这片交织日光灯影里,近乎试探般,轻轻地摸下她头发:
“倪素,你想不想吃月饼?”
徐鹤雪垂眼,“纵是官家有心袒护,也仍不能改吴继康杀人之实,而你,可以逼他。”
怎逼?
倪素眼睑微动,喃喃:“登闻院……”
“官家在乎民间口舌,你便可以利用它,要这云京城无人不知你兄长之冤,让整个云京城百姓成为你状纸。”
徐鹤雪顿下,又说:“可是倪素,你应该知道,若你真上登闻院,你又将面临什。”
肉碾碎,连声呼喊也不及。
她好像听见灯山摇摇欲坠“吱呀”声,可是她在底下也忘要往哪边去,只知道抬手挡。
天旋地转。
她几乎看不清灯山,也看不清街上人,直到有个人环住她腰身,她迎着炽盛日光,盯着他苍白漂亮面容看片刻,又去望那座灯山。
原来,它还稳稳地矗立在那里,并没有倾塌。
她这已不仅仅是告御状,更是在损害官家颜面,登闻院给她刑罚,只会重,不会轻。
“要去。”
倪素哽咽着说。
他知道,她定是要去,若能有更好办法,他其实并不想与她说这些话,官家对于吴继康偏袒已经算是摆到明面上,他大抵也能猜得到孟云献此时又在等什。
这是最好办法,最能与孟云献打算相合。
倪素眼眶几乎是顷刻间湿润起来,她忽然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下子紧紧抱住徐鹤雪。
为让她看起来不那奇怪,徐鹤雪抿下唇,还是悄无声息地在人前幻化成形,任由她抱着。
他面前,是那样巨大座灯山,那光亮照在他脸上,映得他眼睛里凝聚片晶莹影子。
没有人注意到他是如何出现,而他静静听着她抽泣,仰望那座灯山,说:“倪素,你不要哭,们还未到绝处。”
倪素泪眼朦胧,在他怀中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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