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挺立即走下阶去,与此同时吴继康滑竿也正要穿过人群,吴府小厮们忙着在看热闹百姓堆里分出条道来,名小厮嘴里喊着“让让”,目光倏尔触及到面前这个穿着丧服姑娘,他明显愣下。
时间,所有人目光都随之落在这女子身上。
“倪姑娘,你今日不该来。”
周挺快步走到倪素身边,低声说道。
“只是来看看,你们也不许吗?”
“干爹,今儿晚上儿子就回宫里去,中秋佳节,儿子自当是要在干爹面前。”韩清面露笑容。
“咱们这些人哪有个佳节不佳节,官家头疾难捱,你就是来,咱家只怕也是不得闲。”梁神福拍拍他肩,“你有心,咱家知道,正因如此,咱家才要提点你句,少较真儿,当心真惹官家不快。”
这话梁神福说得很委婉,声音也压得很低,只有韩清个人听得见。
韩清垂首,“儿子记下。”
两人正说着话,旁周挺看见底下人堆里倪素,她身缟素,额上还绑着根白色细布,乌黑发髻间装饰全无。
他不见吴太师,便是表明他态度?”
孟云献望向门外那片耀眼日光,意味深长:
“看,官家未必真想处置吴继康。”
中秋当日,正元帝仍卧病在床,谏院与翰林院之间斗争愈演愈烈,却始终没有拿出个给吴继康定罪章程。
“听说他有哮喘,在夤夜司里发病,他那个贵妃姐姐正在官家身边侍疾,听说是她与官家求情……”
话是说给周挺听,但倪素视线却直停在滑竿上。
“看什?”
大庭广众,周挺并不方便与倪素细说案情。
“自然是来看看这个害兄长性命
“使尊,倪姑娘来。”
周挺提醒声。
这话不止韩清听见,梁神福也听见,他们两人同顺着周挺目光看去,郎朗日光底下,那个穿着素白衣裳年轻女子尤为惹眼。
“别让她在这儿闹事。”
韩清皱下眉,对周挺道。
“官家今儿早上发旨意,准许他回吴府里养病……”
午后秋阳正盛,倪素听着周遭许多人议论声,却觉身上是彻骨寒凉,恍惚间听到身边有人嚷嚷声“出来”,她立即抬起头。
夤夜司漆黑森冷大门缓缓打开,名衣着华贵青年被人用滑竿抬出来,他脸色泛白,气若游丝般靠着椅背,半睁着眼睛。
“韩清,自从接这冬试案,你啊,就少有个在宫里时候,若不是咱家今儿奉旨来这趟,要见你还难呐。”
入内内侍省都都知梁神福才嘱咐抬滑竿人仔细些,回头见夤夜司使韩清出来,便笑眯眯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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