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倪素点头,抱着缎子进屋去。
连好几日,倪素不是在做衣裳,便是收拾打理前面铺面,她买些药材在庭院里晒,只是为嗅闻药香。
南槐街最不缺卖药材铺子,再者她开是医馆也并非药铺,虽然大门已开好几日,也不是没有人上门,但他们只瞧见坐堂医工是个女子,便扭头就走。
这些日,也仅有周挺带个腿上受外伤夤夜司亲从官来过,再有就是个在祥丰楼跑堂少年阿舟,每到快用饭时辰,他便会来南槐街叫卖,倪素总会叫住他,请他从祥丰楼送饭菜来。
“选块白色,上头有浅金暗花缎子,用它给你裁衣,好不好?”倪素站在门外,隔着纱窗并看不见里面境况。
徐鹤雪未料,她那夜才说要为他裁衣,这快便已选好缎子,他夜里总有些虚弱无力,怕她听不清他声音,便走去那道纱窗前,说:“好。”
“你不看眼吗?”
倪素声音从外面传来。
徐鹤雪才打开门,便见块柔滑雪白缎子在他眼前展开,廊内灯笼照着其上浅金暗花,时时闪烁细微光泽。
游船,吃鱼鲜,握笔挑染山色湖光,徐鹤雪阔别阳世已久,仿佛是这日才算真正处在人间。
夜里房中灯烛明亮,他想起些自己往事。
无关老师,无关兄嫂,是他年少最为恣意之时,与年纪相仿同窗交游玩乐散碎记忆。
徐鹤雪出神许久,才徐徐展开面前画纸。
绿柳,白鹭,水波,山廓,以及那座红漆谢春亭,唯独,少倪素要他画人。
来二去,熟络些,阿舟昨日便提起他家中母亲又有身孕,近来却不知为何时时腹痛,倪素便去他家中给他母亲诊病,随后又在自己药箱中给他配好药,念及阿舟家贫,倪素便没有收他分厘。
今日蔡春絮请倪素在茶楼听曲子,栏杆底下道轻纱屏风半遮半掩那女子袅娜身影,鬓发乌浓如云,满头珠翠缠流苏。
素手拨挑筝弦,乐声倾泻,婉转流畅。
“要说,阿喜妹妹你做些香丸药膏,开
那块雪白缎子往下移,露出来那个姑娘双明亮眼睛,是弯着浅浅笑弧。
“好看吗?”
她问。
“好看。”
徐鹤雪再度看向她手中缎子,见她听便要往隔壁房中去,他立即叫住她:“倪素,夜里用针线劳神伤眼。”
灯烛之下,徐鹤雪凝视画纸半晌,才将它又收好。
无论是老师,还是倪素,他终究不敢落笔。
“徐子凌。”
纱窗上映出道纤瘦影子。
徐鹤雪才手撑着书案起身,回头看见那道影子,他“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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