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琢,莫忘你是回来主理新政。”
张敬步履蹒跚地走到门口,没有回头,只冷冷道。
他们之间,本不该再提个不可提之人。
孟云献在堂中呆立许久,揉揉发酸眼皮,掸几下衣袍,背着手走出去。
御史中丞蒋先明上奏,官家今晨在朝堂上立即给夤夜司相应职权,下旨令入内侍省押班,夤夜司使韩清彻查冬试案。
他双膝积存寒气至今还未散。
“你敢不敢告诉,你昨夜看雪时,心中在想些什?”
孟云献忽然低声。
“孟琢!”
张敬倏尔抬眸,狠瞪。
若不是,你为何言不发?”
张敬冷笑,“你孟琢是什人,遇着与你新政相关这第桩案子,你若不是提前知晓,且早有自己番算计,你能在朝上跟个冬天知似哑声?”
“官家日理万机,顾不上寻常案子,夤夜司里头证据不够,处处掣肘,唯恐牵涉出什来头大人,而蒋御史如今正是官家跟前红人,他三言两语将此事与陛下再推新政旨意挂钩,事关天威,官家不就上心?”
孟云献倒也坦然,“这个时候安静点,不给蒋御史添乱,不是皆大欢喜事儿吗?谏院老匹夫们今儿也难得劲儿都往这处使,可见回来奏禀实施‘加禄’这项,很合他们意。”
“可听说,那冬试举子倪青岚妹妹言行荒诞。”今儿朝堂上,张敬便听光宁府知府提及那女子所谓“冤者托梦”言行。
城中雨雾未散,夤夜司亲从官几乎倾巢而出,将贡院翻个遍,同时又将冬试涉及干*员全数押解至夤夜司中讯问。
夤夜司使尊韩清在牢狱中讯问过几番,带铁刺鞭子都抽断根,他浑身都是血腥气,熏得太阳穴生疼,出来接周挺递茶,坐在椅子上打量那个战战兢兢衍州举子何仲平。
“其实,很想知道他……”
“你知道还不够清楚吗!”张敬打断他,虽怒不可遏却也竭力压低声音,“你若还不清楚,你不妨去问蒋先明!你去问问他,十五年前今日,他是如何刀刀剐那逆臣!”
轰然。
孟云献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今日,原来便是曾经靖安军统领,玉节将军徐鹤雪受刑之期。
堂中冷清无人,只余孟云献与张敬两个。
更奇是,即便入光宁府司录司中受刑,她也仍不肯改其言辞。
“言行荒诞?”
孟云献笑声,却问:“有多荒诞?比崇之你昨儿晚上见过那场雨雪如何?”
整个云京城中都在下样雨,然而那场雪,却只在城南有过影踪。
雪下多久,张敬便在廊庑里与贺童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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