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七年前被挽回,岑谙会认为这是鳄鱼眼泪。
可现在他觉得,这块冷硬无声冰,为他融化。
他说:“接受。”
应筵毫无反应,依然埋在他腹部抽泣,不知疲倦地说着“对不起”,岑谙困得不行,推推他肩膀:“说接受!”
应筵迷瞪抬脸,岑谙用手背抹他眼尾潮湿:“快天亮,能让睡个觉吗,明天下午还要回公司。”
倒在岑谙脚边,比之那天在客房里还痛苦。
若不算品鉴会在洗手间里无意瞥,应筵上次这样看着岑谙是在七年前深冬,也是在这个沙发上。
眼下腹部平坦,没有丝毫异常隆起,可上面淡化伤疤和妊娠纹道道清晰,它们剖取出生命,缝合起过去,却把故事永远烙印在不为人知地方。
“有什好看呢,”岑谙又问遍,拉过应筵手放在自己肚皮上,“你要用眼睛侵占,还要怪对你冷漠,可开始是谁错呢?”
指腹所触碰之处算不上光滑,应筵很轻很轻地抚摸过去,道道疤痕,桩桩过错,引得岑谙怕痒颤栗,而他眼眸如被刀割,于是烈日覆灭,热海潮涌。
“能,能。”应筵生怕怠慢,立刻站起来,可估计是跪太久,他有些心余力绌,按住沙发靠背才稳住身形。
灼热气息扑打在脸上,岑谙偏偏脸,未雨绸缪般警告:“只是接受道歉,没说接受你追求。”
“知道,岑谙,知道。”应筵今晚化身复读机似,“你慢慢走,继续追。”
他弯身托抱起岑谙进卧室,岑谙抓着他胳膊,困倦得无力抵抗:“能自己走,脚不疼。”
拖鞋啪嗒啪嗒相继落地,岑
滴泪从应筵眼中滑落。
双手绕到岑谙身后,应筵连拥抱都不敢用力,可当岑谙把手掌覆上他同样伤痕累累后颈,带着与往昔相同温度,他眼睫阖,再把持不住眼底灼泪。
冷眼过,恶语过,所有陈年作为在这刻悉数变成捅向他胸口尖刀,应筵弓身跪着把脸贴在岑谙温暖腹部,仿佛这里是片土壤,他要浇灌数以万计悔恨泪水,才能生长出岑谙原谅:“错,真做错……岑谙,没人能比岑谙更好看……”
岑谙心脏宛若从胸腔移到腹部,于是胸腔内是平静,腹部每块组织则因感受到眼泪滚烫和alpha脸庞温度而轻微抽搐,他小心地撕下应筵后颈抑制贴,再次将手掌捂在上面,说:“给道歉。”
应筵就像听不见,沉浸在悲恸情绪里被夺去视觉和听觉,只味地认错和忏悔,连道歉都是自发行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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