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尘子淡然笑,拥着她在楼顶琉璃瓦上坐下来。他现今只是魂魄前来,闻不到神仙肉香气。但河蚌却觉得心里满满,似乎就这坐辈子也无甚不好。容尘子任她依靠,许久才道:“百年之后,随回天上吗?”
河蚌突然转头摸着钟楼鎏金宝顶,“这个好像糖葫芦呀!”
容尘子也不愿迫她,终携她道,“走吧,下去买糖葫芦。”
第四夜,容尘子再过来时候,河蚌不愿和他出去玩。离魂本就损耗巨大,容尘子如今肉体凡胎,白日整天忙国醮事本已十分辛苦,晚间离魂过来还要陪她出去玩耍,如此昼夜不歇,便是他这样高道也是熬不住。
他仗着自己修为深厚,从不提及,但河蚌有
粒沾满麦芽糖花生,见没人留意,不由得伸出柔软斧足去篮子里裹。
台下灯光偏暗,小贩忙着做生意,也没留意。河蚌得甜头,索性连容尘子喂过来瓜子仁都不吃。
许久之后,周围不知哪个富人小妾突然尖叫声:“天哪,这个河蚌在偷糖沾花生!”
第二夜,有武林人士特设擂台,为自己女儿比武招亲。容尘子带河蚌去凑热闹,河蚌早就眼巴巴地盼着他回来带自己去玩,吃饱也没睡。
容尘子牵着她行过街市,给她买盏莲花灯,她拎在手里东照西照,高兴得不得。及至到擂台,她又闻到包子香味。容尘子只得去买,她站在擂台边上,嫩黄色长裙被晚风斜斜吹起,衣袂飘举,她比落花轻盈,素手轻提花灯随风摇摆,仿佛瑶池仙子降临。
周围无数人只以为她便是那擂台招亲小姐,顿时人声沸腾,众英雄士气大振,纷纷吵闹着上前献殷勤,誓要为美人抛头颅、洒热血!
还是容尘子买包子回来,带她到附近茶摊上坐着。他身出家人打扮,便有人疑心是哪个观里无良术士拐美娇娘出来卖。喝壶茶功夫便有十余个人上来,个个贼眉鼠眼地套近乎,然后拐弯抹角地问价钱。几方争执不下,价钱路狂飙,最后索性大打出手。
也幸得道家最是注重修身养性,否则容尘子只怕早已用拂尘敲破他们头。
第三天夜里,容尘子带河蚌去看国都钟楼。这是国都最高建筑,楼身高逾十二丈,其形如塔,最上层悬口青铜大钟。容尘子拥着河蚌站在钟楼宝顶上,只见人间万家灯火,那星星点点光芒忽聚忽散,流光璀璨,仿佛整个星河被铺陈于脚下。
凉风徐徐而来,河蚌张开双臂迎着风,发丝与裙裾蹁跹舞动。圆月在她背后升起,夜空如整块蓝宝石,河蚌闭上眼睛享受凉风吹抚,许久才道:“站在这里,像站在天上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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