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小时来。”那女人在围裙上蹭蹭手,将门敞得更开,“刚拖地呢,快进来,小心点走。”
“乔阿姨,”时聆边换拖鞋边朝里张望,“妈呢?”
屋里消毒水味很淡,除此之外,是经久不散中药味,浓郁又苦涩。
乔阿姨轻声道:“天儿不是冷,她给你织件毛衣。”
时聆在金地湾呆到下午四点半才走,今天学校里没多余事儿,晚上有文艺汇演,老师体恤学生课业压力大,也没留多少书面作业,他本来可以呆得更久些。
他过来这边次数历历可数,但没有哪次像此刻这般沉重。
每踏上个台阶,就有个问题压上他心头,商行箴哥哥叫什名字?
性格和商行箴像吗?
八年前走上顶楼天台是否走安全通道?
应该是吧,没有人急于赴死,往往会留给自己回顾人生时间。
,可能得谈很久,谈完不回公司。”
“直接回家吗?”时聆说,“那今晚周哥就接个。”
“对。”商行箴说,“早点回家。”
跟商行箴通话时聆向来都是等对方先挂断,现在冗长沉默钻进来,他迟迟未听见忙音,敏感地觉出对方情绪不对:“叔叔,你是不是累?”
商行箴笑声,回答也隐晦:“原本不用这累。”
不过答应商行箴今晚早点回家,他怕晚回学校会撞见周十五早早候在校门车子,便掐着时间离开金地湾。
周十五取保养好车子才去接人,他瞥眼爬上后座时聆,没吱声,路闷葫芦似把人送回赋月山
这幢楼统共十六层,他哥有没有哪步退缩过?在天台边缘摇摇欲坠时,是对亏欠家人愧疚更多,还是对齐晟掌权人痛恨更多?
长埋于黄土八年,还恨着齐家吗?他走过这段路,有没有怨魂附在他身后?
时聆脚步顿,他竟然在担心那位亡人会不会连他也记恨。
到十二楼,时聆止步,拉开通道门进楼道。
层多户人家,他在其中户门前停下,门敲响后很快有人应声,门开,探出张中年女人脸,慈眉善目长相。
手机握太长时间,挂线后时聆发现自己左手指头都冻僵。
他用另只手掌心贴贴左手背,印着海浪挂坠贴在腕间,他想起商行箴为他处理伤口那次用绷带为他绑蝴蝶结。
似安慰似回馈,他摁亮海浪图案。
没得到回应,灯光两秒就暗,时聆体谅商行箴事务繁忙,揣起手机举步朝门内走去。
金地湾八年楼龄,因物业管理规范,园内常年保持整洁风貌。靠近出入口就是座,时聆没像平常似搭乘电梯,这次走安全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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