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箴心想又来了,但时聆任性撒脾气反而让他舒心点:“一个家人。”
“……哦。”时聆走回来,扯了扯波浪纹衬衫的下摆,“这件吧。”
“行。”商行箴将落选的那件挂回去,另一件放沙发凳,“明天我自己开车,你有没有要去的地方?我送你。”
时聆想了一下:“不去了。”
又是这样让人捉摸不定的回答,商行箴挑了皮带和西裤搁下
时聆讷讷道:“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这个回答比是或不是都更难让人琢磨,“是”会让人自责,“不是”便显得虚伪,而实话令商行箴更难受。
昨晚入睡前他回想和时聆共枕,其实看着时聆背对他蜷起的身影,他是想抱上去的。
“过来。”他把时聆带出房间,然后进入他自己那屋,再钻进衣帽间开灯。
“我明天要见个重要的人。”商行箴举着两件黑衬衫,一件蛇纹扣金竖纹,另一件波浪暗纹,“你帮我挑一件?”
带拆了,结成的痂细细长长地伏在小臂,沿伤口的红肿未完全消散。
而且刚才撞的那一下也不重,但时聆就是感到疼,那条褐色的痂仿佛会爬动,从他的小臂爬上他的肩膀,再由他的肩膀钻进他的体内,最后在心脏表面啃噬出一个小洞。
前晚商行箴捏着他的后颈警告他的凶狠面目老是在他脑海里徘徊,这两天时聆总想掐住商行箴的脖子把人摁倒在地,骑在他身上压制住让对方动也动不了,然后用同样的表情告诉他——“只要你帮我,我就会乖。”
——“可你要是敢把矛头对准我,那我也掐死你。”
然而每次这样幻想,他都不太高兴,比起针锋对决,他更希望商行箴与他长久地维持在纵容与被纵容的关系中,他永远都不要在商行箴面前露出丑恶的面孔。
时聆指了竖纹的:“这件。”
这件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商行箴穿的那件,他猜时聆也记得:“为什么?”
时聆举步就要走:“因为这件参加过齐康年的葬礼,晦气。”
“时聆。”商行箴在后面叫住他。
时聆回过头:“重要的人,有多重要?跟你公司的副总一样重要吗?”
“别抠了。”头顶突然落下一道声音。
椅子腿在地面磨出刺耳声响,时聆错愕起身,他居然分神得连商行箴走进来都没留意。
“吓到了?”商行箴捏住他手腕,稍向上,力度就轻了,四指托着他的小臂,拇指抚过上面的伤疤。
时聆还记着他那番言论,想抽回手,但也只是想想:“没有。”
尽管动作微小,但商行箴还是捕捉到他攥上时聆的手腕时对方一瞬绷紧的筋肉。他又从那截手臂落回腕部,扣紧了,说:“我是指那晚的话,是不是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