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聆记仇:“滚起来吗?”
商行箴直身站起,要不是抱着哄人心态,音量再重点就成下命令:“起不起?”
时聆慢腾腾爬起来,垂着眼盘腿坐在他身前,伸手勾下他家居服扣子。
商行箴撑着床褥俯身,抬手压压时聆翘起缕头发,时聆发质偏软,比曲谱封底折痕听话许多,拨弄几下就压回去。
“下次想去齐家拿东西就让老周送你过去,行吗?”商行箴手掌下移兜住时聆后颈,迫使对方抬头看他,“但是去之前必须跟说声,不凶你。”
时聆仍然维持着蜷缩姿势,他重复着那句:“不知道,怕你会打。”
商行箴问:“没打过你吧。”
时聆把大半张脸埋进枕头,没有作声。
商行箴道:“过来。”
时聆不动:“你刚才弄疼。”
分不清火气是哪刻突然被浇灭,商行箴翻身坐在床畔,低头看着自己手掌:“有多贵?”
“三百多。”
三百多。
商行箴想到时聆以前资质平平指导老师,稍微给点好处就甘愿放弃自己学生;想到那次带时聆逛商场,时聆看过吊牌价格后将试过衣服放回陈列架;想到程思韵私下跟他说,时聆七千块琴用整整六年。
《帕格尼尼》就在手边,商行箴拿起,刚才摔出去那下让封底多条浅浅折痕。
时聆盯着他良久没答话,而后忽然伸手抱他下,很快就撤开,卷着被子滚回床上,再次把声音闷进枕头里:
商行箴问:“脖子疼还是大腿疼?”
“大腿疼——”时聆刚回答完,马上又改口,“不是,都疼。”
商行箴没拆穿他,起身绕到床另端,蹲下后刚好能跟时聆平视。
远离灯光这边便只剩下透过窗纱月光,卧成团时聆显得无比朦胧,仿佛不好好把他掬在手上,黎明过后他就会消失。
商行箴向行素,活三十年从来没哄过人,可想着昨晚时聆抱着他腰冲他笑,被故意支开还会给他带杯热红茶,他不知不觉就把架子放下:“你先起来。”
他企图把折痕压平:“那份合同为什会在你这里?”
“不知道。”时聆语气很疲惫,“把书拿回来时候才发现它夹在里面,不知道它有什用,也不想费心神将它送回去。”
借贷合同丢失不是什大事,反正锐鑫银行那边会有存档,商行箴抽出那几张纸攥在手里,封底折痕是抚不平,他放弃动作,将书本放到床尾榻:“合同先放这。”
时聆并不在意:“你要去吧。”
商行箴回过头,将时聆网在自己视野中:“去齐家为什不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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