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自从遇到黄壤之后,他心中总是萦绕谜团。他转过身,缓缓步下长阶。祈露台石阶由山岩所铺,曲折漫长。
他走几步,又莫名回头,总觉得石阶尽头,会有人沉默相送,目光温软。
可石阶之上夕阳渐残,只有山岚与清风。
人独行感觉太可怕,谢红尘觉得自己简直是堕入魔障。
他开始拒绝思及这个人,他决定离开宗门,外出游历。
仙茶镇日子,让她做这些事极为熟练,而武修底子,也让她体力充沛。身为个土妖,对土壤天生便热爱。
黄壤甚至觉得,这才是老娘想要生活,那个什鬼剑修……真是该死啊。
她兴冲冲地翻土垦地,没有留意远处站着个人。
谢红尘站在石阶上,远远地看着正忙着开荒人。
彼时天热,周围又没有人。黄壤便将外裙脱。然后她将袖子扎起来,裤角也挽到膝盖。她额上细汗如珠,但眼神却狂热明亮。
她说话之时,总是不太能集中精神。心思繁杂得令他不解。
黄壤轻声说:“祈露台。”
这三个字出口,谢红尘只觉得心口情绪涌动,有什东西呼之欲出。
他怔忡很久,以至于黄壤还以为自己露出什马脚。
但随后,谢红尘道:“好。”
他每次杂念丛生之时,便会出门游历。身为宗主,他总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有很多地方可以去。
谁能干涉他行踪?
黄壤在次日就知道他下山云游。
——梦外成元五年,他们成亲不过三日,谢红尘也这云游过次。没有同她知会句,没有留下归期。
黄壤也没有问。他并不是
谢红尘不知道自己为什会来这里,但脚步如有灵,不知不觉,仍是踏上这长长阶梯。
祈露台是座孤台,不属于任何峰,也不通往任何处。谁会独登高台、四顾无路?
他站很久,却终究还是没有走过去。黄壤是个女子,又是他弟子。日为师,终身为父。她衣裳不整,自己这样冒然过去,当然是不妥。
黄壤喜欢育种,他看得出来。刻在血脉中热爱,是难以伪装。
那为何又要苦修剑道,为难自己?
好像这个地方,天生就应该给她样。
黄壤得他允许,心情大好。她路来到祈露台,这里是整个玉壶仙宗最偏远所在。而现如今,它还没有围墙,没有房屋。
它就是空空荡荡个地方,虽不说野草丛生,却也是人间荒凉。
黄壤在未尽斜阳里,伸出手,隔着百余年梦去触摸记忆中三角亭。很好,很好。
接下来几天,她亲自动手,依着记忆将白露池先挖出来。随后将其余地方都开垦成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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