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直到中午酒席开场,江叙才从朋友们你句句寒暄中短暂地挣脱出来,看眼沈方煜。
沈方煜显然不属于会直坐着埋头吃那类,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笑,不知道和哪个领导侃侃而谈,手里还留意着给人添茶。
有他奉承,自然也有奉承他人,漂亮话充斥着整个席间,不知真假笑声隔着几张桌子传到江叙耳朵里,不知道什缘故,他总觉得有些无趣。
江叙这桌上坐不少是和他交好朋友,偶尔攀谈几句,聊起来大多都是医院患者那点事儿。
果不其然,就在他望过去时候,沈方煜也提起来:“咱俩当时就是在这棵树底下碰上。”
“欠揍。”江叙简短地评价道。
“嘁,”沈方煜说:“当初怎就没在这儿打架。”
他们这段对话听得葛城心惊肉跳,额头都出层薄汗。
乖乖,摄像头拍着呢,可千万别真打起来。
专业,沈方煜既然都选这个学校,报这专业也不离奇。
那会儿江叙想是,他居然会来学医?
而沈方煜想是,等暑假,可算是能告诉他才是第。
奈何想比不上说快,十八岁江叙剑眉星目,闻言眼底带上几分不屑。
“行,沈方煜,既然咱俩个专业那话放这儿,”他神色冷漠地对他宣战道:“高考就是你最后次考第。”
葛城现在是学校职工,又参与负责这件事,要是个返校日活动都能在A医大闹出事儿来,他也不用干。
于是他赶紧把提前做好牌子递给两人,就连递得时候他都分外小心,确保那牌子正中线就在两人正中线上,厘米误差也没有。
准备好记录返校日同学调整着摄像头,江叙和沈方煜对视眼,同把鲜红、写着他们专业名称和毕业年份指示牌挂到芙蓉花树枝杈上,四处片掌声雷动,毕业几年学生们重新相聚于此,多数都在为这衣锦还乡时成就感骄傲着。
不过葛城掌声,完全是为这两人还没打起来。
故而这挂牌仪式结束,他就冲上去把两人给分开。
“谁怕谁啊?”被抢台词沈方煜满眼不忿儿地顶道:“某些人可不要到时候考得比差自个儿打脸,你要考差哭鼻子可不管啊。”
相看两厌对手不欢而散,带着满肚子气和熊熊斗志,转身就去图书馆。
唯有深红芙蓉花树记下当年少年意气。
而十多年后,江叙和沈方煜再次起站在这棵老树面前,青涩和不可世张狂褪去,留下剪不断理还乱深刻羁绊。
实在是有几分时过境迁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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