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燕白一直很在意自己是否会在陆野面前露出“不堪”的那一面,陆野对此心知肚明。
在齐家生活的过去对齐燕白来说不是什么好回忆,陆野没有看人难堪的爱好,也不必用这点小事来证明齐燕白对他的信任,如果齐燕白不想让他去直面齐哲,陆野愿意尊重他的想法。
齐燕白听懂了陆野的言外之意,但他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跟陆野坦诚相待,就不打算再瞒着他任何事,于是低头拉住了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
“那是我们家,哪有你躲出去的道理。”齐燕白故意说:“就算要赶也是赶他出去,他才是那个不速之客。”
“何况……”齐燕白轻声说:“如果他欺负我,我还要靠你撑腰呢。”
陆野本来以为,以齐哲这种身家的“豪门”大佬,要约见齐燕白,不说找个高级酒店,订一套法国大餐,旁边找全套的乐队奏乐助兴,最起码会稍微讲究一点,像Ashley那样,定个安静高雅的地方,跟人好好说话——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老人家还挺接地气,打电话给齐燕白的时候,他和Ashley已经坐在了去出租屋的车上。
陆野不知道他从哪弄到了齐燕白的住址,但看得出来,他对这次见面的态度相当急切——甚至比晃晃悠悠溜溜达达步行回家的齐燕白和陆野到的都早。
“他是为了画来的,当然要直接去看画。”齐燕白说:“他是个痴迷于艺术的人,相比起排场和礼仪,他更重视的是那幅画到底达没达到他内心的评判标准。”
齐燕白说着从兜里掏出门禁卡,刷开小区人行道的侧门,笑着说:“如果达到了,你想跟他提什么要求都行,但如果没达到——”
“没达到会怎么?”陆野逗他:“会被他判处死刑吗?”
他这句话说得半真半假,语气又轻又软,活像个没人管的可怜小白菜,陆野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戳穿他的小心思,而是嗯了一声,随手反扣住了他的手。
“那行吧。”陆野说着
“那倒不至于。”齐燕白笑着说:“他不会判决你,他只会不理你,漠视你,当你整个人都不存在——嗯,晚上好。”
他后半句话是对着打招呼的保安说的,齐燕白冲人微笑着颔首致意,然后微微侧过身,单手推着铁门,给陆野让开进门的路。
“不过他也不需要什么雷霆手腕。”齐燕白说:“对那些仰他鼻息生活的孩子来说,他的‘漠视’本身就是最好的刑罚。”
齐燕白的表情轻松,但陆野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他的齐哲的不满。
“你要我陪你去见他吗?”陆野偏过头,朝小区另一边人声鼎沸的篮球场示意了一下,说道:“如果你不想我去,我就去跟他们打会儿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