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在这样拙劣的破绽面前都没有起疑心,而是就那么自然而言地,仿佛天经地义一般地听从了齐燕白的话。
原来在他心里,我已经这么重要了,齐燕白忍不住地想,重要到他已经在身边画个了不带任何底线的圈,然后把齐燕白珍而重之地单独装了进去。
齐燕白心里觉得自己不该在陆野这么难受的时候感到高兴,但又很难抑制住那种感觉。他忍不住为陆野这种改变感到兴奋,心里控制不住地狂喜起来,一颗心怦怦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能穿过他心口那层纤薄的皮肉,跳到陆野的脸上去。
有那么一瞬间,齐燕白甚至听见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他的血液像是一瞬间被剧烈跳动的心脏泵进四肢百骸,于是连带着指尖都泛出了酥酥麻麻的痒意。
这样的兴奋太不合常理,齐燕白怕陆野看出什么端倪,于是只能匆匆垂下眼,掩饰似地替陆野拉了拉被子。
这个答案让陆野下意识皱起了眉。
他平时是个很谨慎的人,又因为职业习惯,所以从来不在门户这种小事儿上犯错,按理来说别说是加班回家,就算他喝酒喝得意识不清,也不应该这么大咧咧地放着房门大敞四合地开一整天。
但陆野对齐燕白有种近乎习惯的信任感,闻言一时间也没想太多。再加上他昨晚确实是连累带困乏得不行,被齐燕白这么一说,自己也有点动摇,确实想不起来有没有刻意反锁房门了。
他在怀疑人生里短暂地摇摆了两秒,那股热度就又席卷而来,如浪潮般把他扑了进去。
陆野难受地拧起眉头,下意识按了按额角,有些不好意思地苦笑了一声。
“那下次再觉得不舒服,要过来叫我一声。”齐燕白轻声细语地说:“不然你病了都没人知道,这可怎么办。”
“没事。”陆野对放了鸽子这件事儿
“应该是吧。”陆野随口道:“也可能因为对面住的是你,所以我潜意识里放松警惕了。”
他声音里鼻音浓重,眼皮难受地半垂下来,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热腾腾的热气,像是快被身上的温度烧化了。
齐燕白本来在心疼他,但听了这个答案,却又打心眼里泛出一点不合时宜的欣喜来。
齐燕白还记得他和陆野刚认识时候的模样——那时候陆野警惕有余,温情不足,一双眼睛毒得像是淬了火,哪怕他那样精心地在陆野面前做一只柔弱无害的小羊羔,可有时候,他那种近乎妖异的直觉还是能恰时地拨动他的心,让他察觉到某些常人难以察觉的异常。
但就是那样警惕,那样敏锐的陆野,在这样日夜相对的朝夕相处中,也渐渐被齐燕白那种温软一样的暖意的融化了,开始露出这样毫无顾忌的、毫不设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