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挡住电梯门,跟陆野一前一后地进了电梯。封闭狭小的空间似乎天生是用来储藏秘密的,齐燕白抬眼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清晰地从倒影眼里看到了一点复杂的冷意。
“其实我是私生子。”齐燕白微微垂着头,轻声说:“我父亲是位有名的画家,但他不喜欢我,所以我小时候只有不停画画,他才会多看我两眼。”
“我最开始努力画画就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齐燕白说:“但后来画着画着就习惯了,就也算是喜欢上了吧。
陆野说着站了起来,转头往电梯的方向走,齐燕白紧随其后地追上了他,伸手拦了他一下。
“等会儿,我帮你按。”齐燕白说。
陆野被他如临大敌的模样搞得想笑,忍不住逗他道:“这幸好是咬在我手上,要是咬在你手上,你可怎么画画。”
齐燕白先走一步,替他按了向下的电梯,闻言沉默片刻,转过头来冲着陆野笑了笑。
“告诉你个秘密,野哥。”齐燕白说:“其实我不喜欢画画。”
楼上楼下地跑了一圈,回来的时候不但带了药,还带了一瓶温开水。
“急诊不是只有自动售货机吗?”陆野手里没拆封的矿泉水颇有温度,他握了一下瓶身,在上面摸到了一点湿淋淋的痕迹。
“后面水房有开水。”齐燕白解释道:“用热水在瓶身外烫一烫就好了。”
“真行。”陆野一乐,掂了下手里的水瓶,感慨道:“我还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娇花待遇呢。”
“那今天正好尝试一下。”齐燕白笑了笑,伸手过去,就着陆野的动作拧了下瓶盖,帮他把瓶口拧松了。
陆野微微一愣。
或许是对齐燕白有先入为主的印象,陆野总觉得他就是那种天生该摆弄画笔的艺术家,现在乍一听说他自己不喜欢画画,陆野总有种莫名的剥离感。
“不喜欢画画,那为什么干这行?”陆野问。
说话间,电梯已经停靠在他们面前,干净光洁的玻璃门左右滑开,露出轿厢上一面硕大无比的墙面镜。
“这涉及到另一个秘密。”齐燕白说。
陆野:“……”
陆野之前只知道齐燕白很好说话,但没想到他固执起来也是真固执,说要照顾他真的就一手都不让他动,于是哭笑不得地看了看手里被拧开的水瓶,万分无奈地吃了药。
折腾了半个晚上,现在已经临近深夜,狂犬疫苗的留观期结束后,整个观察室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双子公寓晚上不太平,陆野本想给齐燕白叫个车送他回家,但齐燕白相当固执,非要先送“伤员”上车自己才肯走,于是陆野想了想,干脆说了个折中的办法。
“咱俩也别瞎客气了。”陆野笑道:“走出去打车吧,谁打到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