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时候他是想跟说这个,方思宁想。
只是邵秋没来得及说。
那时候邵秋入伍不久,兴致勃勃地想带着这张单子来跟方思宁说这件事,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
因为直被好好地垫在重物下,这封信已经被压得很平实,方思宁小心翼翼地撕开胶口,从里面抽出张很薄纸。
纸片轻盈又脆弱,折成三叠,方思宁小心地顺着折痕将纸展开,只看眼就愣住。
——这不是封信。
这是封入伍紧急联络人通知单。
在参军之后,为保障特殊情况下紧急联络不发生意外,都会让新兵自己填张紧急联络人。就像傅延单子从入伍那天就是柳若松,这份文件大约是象征除血亲之外,在申请人心里最有资格得知情况人。
是个念旧人,有些已经明确淘汰机型用品他也没扔,都放在抽屉里。
方思宁随意翻找片刻,还发现自己曾经送给邵秋手表。
方思宁沉默会儿,说不清自己是个什心情。他把手里东西好好地放回抽屉里,正准备关门,却不小心蹭到抽屉下垫着纸板。
那纸板简陋又轻巧,不知道邵秋是从哪撕下来,只草草地垫在抽屉底下,也没好好固定,蹭就歪。
方思宁下意识想帮他把东西理好,可伸手碰,却发现纸板下藏着个信封。
而邵秋这张单子落款里,写是方思宁。
通知单右下角时间落款停留在他们当年不欢而散前天,上面钢笔填写墨迹已然褪色,变成有些模糊灰色印记。
但方思宁还是能从上面看出邵秋当年填这张单子时激动——他差点写错时间年份,所以年份末尾数字有个很蹩脚描绘痕迹,像是硬从错误笔画里扭过来样。
这个时间经由漫长时间长河击中方思宁,从他尘封已久记忆中勾勒出个鲜明轮廓。
原本被掩埋在记忆深处定格画面被人抹去浮灰,在那个炎热下午,阳光渗进这帧画面中,将邵秋手中捏着东西圈出个耀眼金框。
那信封看上去时间久远,不知道被邵秋放在这多久,信封泛白褪色,边缘泛起毛刺样边。
这信封很薄,但还是能看出点细微厚度,说明里面定放东西,不是空信封。
方思宁眼神落在信封上,他边觉得不该窥探邵秋隐私,可又边忍不住地觉得,这封信或许就是给他。
这念头来得莫名,但又不突兀,方思宁确信他对这封信隐约有眼熟感觉,只是时间怎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他心里天人交战,犹豫许久,最终没忍住伸出手,将那封信从抽屉里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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