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蕴晃晃脑袋:“话别说太满,我觉得今天呀,啧啧,我得多带两包纸巾。”
“……”赵醒归缓缓转头看她,整个人还处在震惊与困惑交织的情绪里。他没感觉到喜悦,因为根本无法相信,当然不是怀疑卓蕴,而是怀疑自己。
赵醒归因为复健、打球认识不少男性截瘫伤友,除了对生活影响不大的轻微脊髓损伤患者,像他这样完全依赖轮椅生活的人群里,他还没碰到过在伤后能让伴侣自然怀孕的人。
这可能吗?他摸着自己的腿,一遍遍地想,老天爷在他十六岁时和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完全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九年了,现在是要再和他开一次玩笑吗?如果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赵醒归摇着头,不敢再往下想,手指死死地揪紧裤腿,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再抓下去你裤子都要破了。”卓蕴用眼角余光看到赵醒归在摇头,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赵小归,别想了,一会儿看检查结果吧,你别这样,你这样搞得我心里都不好受。”
他,赵醒归被她看得后背发毛,终于咂摸出卓蕴话里的意思,连忙解释:“不不不,你别乱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绝对没有那种想法!就是,我很难让你怀孕啊,你知道的,我、我每次都……这都多少年了?”
堂堂哥伦比亚大学硕士毕业的小赵先生,像个小学生似的掰起手指:“一二三四五六,六年多了!小蕴,这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卓蕴又看了一眼验孕棒,说,“就是两道杠啊,又不是我瞎编的,我测两回了,每次都一样。”
赵醒归呆滞地看着她,视线从她脸上往下移,直至移到她平坦的小腹上。他又把验孕棒拿过来看,再去阅读摊在洗脸台上的说明书,看完后镇定地说:“换衣服,马上去医院。”
他神情严峻,卓蕴却捕捉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声音也有点打颤,划着轮椅出去时,露出靠背的背脊肌肉紧绷,说明他看似冷静,内心估计已掀起惊涛骇浪。
赵醒归略微放松了些,在十字路口等绿
两人匆匆洗漱、吃早饭,拿好病历本下楼。卓蕴观察赵醒归的状态,他的手还在抖,抖得她都不敢让他开车,就用了自己的车。赵醒归说什么都不让她帮忙搬轮椅,自己拆了轮椅放进后座,卓蕴才坐上驾驶座。
“你别紧张呀。”看着副驾驶上一脸惨白的男人,卓蕴笑出声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怀孕了,别那么夸张,多大点事。”
赵醒归喉咙发干:“我没紧张。”
“平常心,深呼吸。”卓蕴启动车子离开车库,“先说好,一会儿不管什么结果,你都不准哭啊。”
赵醒归还是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我才不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