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吧……但想也没用。”
“也很想她。”过阵,齐弩良又问,“你还难过不?”
“还好……她叫不要难过。”顿顿,蒋彧又说,“她说只准哭次,后面就不要哭。”
蒋彧听到齐弩良苦笑声,那声音里带哽咽:“像是她会说话。”
他呼吸声音越加粗重起来,悲凉,如同旷野风声。
蒋彧站起来,瞥他眼,把脸盆端出去。
其实他不太明白男人那副样子。说到他妈妈,男人就会瞬间失去所有表情,连目光都变得黯淡,好似被巨大、不可抵御悲伤给团团裹住。
对于他妈妈去世,齐弩良似乎比自己更加难过。
不仅如此,齐弩良住进来后,另个房间门总是关着,好几次蒋彧进去都发现母亲遗照被倒扣在她梳妆台上。
可是人已经死,无论怎难过悲伤,她也再不会回来。
齐弩良笑起来,笑得有点坏。那张笑脸被蒋彧展开湿毛巾把盖住,跟着囫囵擦遍。
“擦脸还擦挺好,是个会伺候人。”齐弩良掀开被子,“身上也给擦擦。”
蒋彧重新拧个毛巾给他:“你自己擦。”
“后背够不到。”
蒋彧只好不耐烦又麻利地把男人后背擦通,看到后背上有几块深深浅浅疤。
蒋彧不知道齐弩良为什这伤心,但仍试图安慰他:“她肯定也让你不要哭。”
“只是感冒堵鼻子。”他说话声音又粗又沙。
“
逝去生命会变成水、泥土、空气、阳光……变成活着生命所需要切,但它不再回来。
这是他小时候养只小狗死掉时,妈妈告诉他。小狗没有回来,妈妈也不会回来。
收拾好脸盆,蒋彧也脱外衣爬上床另侧。很久没有和人睡张床,他觉得别扭,只靠着床沿侧躺着,和男人中间隔着距离。
关灯,黑暗笼罩,他能听见齐弩良因为呼吸不畅而有些粗重呼吸声。
过阵,他听齐弩良问:“妈妈去世,你想她吗?”
皮肤上汗渍被热毛巾抹去,人也舒服点。不得不说,蒋彧确会擦背,还知道重点关注腋下、后腰那些积汗地方。
齐弩良翻过身,重新盖好被子,看蒋彧蹲在地上搓毛巾,觉得他们之间有点不样。除搭伙过日子——他给蒋彧饭吃,蒋彧房子借给他住,床借给他睡。这不长日子里,他们还有点朝夕相处出来亲近。想到这,齐弩良又忍不住逗他。
“你是不是在澡堂子里学过,手法咋这熟练?”
蒋彧头也没抬:“妈妈去世前只能躺床上,每天都给她擦身。”
果然,齐弩良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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