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疑心凌意醒不过来,越看心脏越往下坠,几乎已经自行将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
看见他这个样子,经过身边护士倒吸口气,皱紧眉拿来条毛巾,“罚自己还是罚谁?这里是医院,多少人想多活天都做不到,你还拿自己健康开玩笑。”
厉醒川没接,因为他看见淡蓝病号服里,没有血色指尖动动。
又过两分钟,凌意才睁开眼。
微微觉得气促,不过算是缓过来。
他摆摆手,独自离开。
本来是想抽烟,下楼才发现有雨,不出几分钟就浑身湿透。嘴唇发紫,手脚僵硬,不知道是冷还是别什原因。
他像个失魂落魄流浪汉,发间不住往下滴水。熟人以最快速度发来调查结果,详细需要时间,但可以确定那几年服刑人员中确有个叫凌意。
读完消息,手机横竖也没法再用,当即被他摔得四分五裂。
走到黑色长椅前,他脱力般颓然跌坐,弓身撑住膝盖,任由落雨打在背上。
声,把他叫到值班地方,让警察开着门守在门口。”
“们只谈不到刻钟。他没有告诉手是怎伤,只说自己喜欢画画,以后恐怕都画不,觉得很绝望。”
“这种事情,别人很难帮到他什。也只是开导几句,现在想想,当时充其量算个倾听者。不过要走之前他还是写这行字,让宽心。他说他还有必须要见人,在那之前会好好活下去。”
说到这里,程开霁取下眼镜,低头捏捏鼻根,很疲惫感觉。
“谁知道这次见面他居然又受这重伤。还以为他过得好些,没想到……”
灯光太亮。
适应会儿,他看见窗前站着个高大身影,挡着光也挡着雨,模样万分狼狈,宽膀却仍宽阔。
“醒川?”
开口发现声音完全是哑,嗓子里
风能扯掉他这副高傲皮囊,雨却无法洗刷多年亏欠。他总以为自己伤得千疮百孔,其实真正千疮百孔那个,靠着时刻咬紧牙关才能活到今天。
这坐就是两个小时。
再回到病房时凌意还没醒。
医生护士进进出出,脚步纷乱,但病床上他安静,苍白。厉醒川满身是水,不敢靠近,只远远立在旁边。
这种时刻安静叫人喘不过气。
话没说完,因为不忍心。
雪压枝头低,虽低不着泥。
凌意只想好好活下去。
上午雨忍到极限,终于淅淅沥沥地下起来,眼泪样缓缓滑过窗面。
厉醒川默然半晌,失魂地走出这间办公室。廊道里险些撞倒个护士,对方看见他样子,吓得连声问他是不是有什不舒服,怎脸色像生场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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