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在人生里不长,在青春中却不短。
收完尾,才发现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杨斌打。最近杨斌去过学校几次,理所当然地找不到人,所以相当火大。
盯着屏幕片刻,凌意沉默地删掉来电记录。他知道自己这是鸵鸟心理,但他总跟自己说,出国就好。
过会儿,他动动肩颈,握着笔刷慢慢站起来,额头却有阵不明显眩晕。
还没来得及扶住窗棱,人就已经控制不住地歪倒下去,幸好被几个同学七手八脚扶住,半背半抱地弄到医务室。
“那可要多注意休息,别影响画画状态。现在正是下苦功时候,不能松劲。”
五月份目标学校申请就截止,在那之前再难也要咬牙坚持。
凌意微微颔首:“知道,谢谢老师。”
身后脚步声渐行渐远。
回过头去端起调色板,他用笔尖沾点群青,稳住手腕补到画布上。群青是种很稳重颜色,看久使人莫名镇定,很像厉醒川。
校作品是按小时计费,他那点微薄节余很快用光,兜里比脸还干净。
为挣钱,在原本兼职基础上他又多打份工:周末在校外画室做高考升学辅导。高三学生时间金贵,这是个卖力气活,整天下来经常讲得口干舌燥,饿啃个面包就算事。
好不容易熬到周,总算能回学校画画自己东西,十小时心无旁骛。
他想吹吹风,那天选个靠窗位置,画架紧挨窗棱借光。
春寒料峭,风里带着些微凉意。
简单地做些检查,又量体温,确定没有什事,只是疲劳过度。
医生留他在医务室观察两小时再走,给他吊瓶葡萄糖,他慢慢睡过去。
再醒来,针已经打完,女校医正背对他整理东西。医务室玻璃是磨砂,远远轮眉月晕成朦胧半牙
对着画布久,醒川脸出现在眼前。
还是那副皱眉表情。
凌意手腕悬停。
出国事他们俩没有太多交流,也不清楚厉醒川态度。或许他不屑顾,或许他根本不在意,凌意并不强求他表态,说到底是自己选择。
只是如果真能走,他们注定会分开几年。也许三年,也许更久。
安静地画到傍晚,落日余晖晕染到画布上。夕阳把天空照出淡淡赭石色,远看群山连绵美不胜收。
老师走到他身后,端详片刻,问:“凌意,怎觉得你最近风格变。”
他回头,不明所以。
“别紧张。”老师看着他,笑笑道,“变得开朗多,用色既大胆又跳脱,没有以前那种束手束脚感觉。不过看你脸色不太好,怎回事,累着?”
“可能是昨天没休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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