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安静。
没人说话,长久沉默,起码有五六分钟那久。
随后凌意将脸完全地伏上去,整个人环抱住妈妈膝。开始只是低声呜咽,后面慢慢变成抽泣。
他妈妈还在拧他脸,像对待仇人样。他疼得满脸是泪,用只有自己能听见声量说完最后句想说话:“猜他真把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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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他,就在临江。”凌意阖上眼睛,感觉妈妈抱着自己,襁褓样安全,“不是刻意去找他,就是碰上。”像是缘分未尽。
“妈你知道吗,开始他都没认出。们俩面对面,就戴个口罩,他就认不出来,都能眼认出他。也不是认,就是听。听到他说话,就知道是他。”
说着说着,发顶多只手,是他妈妈。他在妈妈掌心摩挲片刻,心下是无法言说酸楚。
妈妈手慢慢往下,慢慢抚摸他瘦削脸颊,从眼眶到鼻梁再到下颏。他闭着眼睛,轻声问:“妈,你说,这张脸他真不认得吗?会不会……会不会是这几年他近视。”
说着说着凌意居然笑出来。
咕噜几声之后,慢慢安静下来,低头扯起旁边个毛线团,应该是孙阿姨给。
凌意手贴着妈妈膝盖,背烤阳光,浑身都是暖烘烘。
这个疗养院房间面积都不大,虽然各方面都很简朴,却胜在安静安全。
妈妈不理他,他就起身收拾被翻得团乱抽屉,还有杂乱无章衣柜。这些私人物品护士是不会动,他妈妈又没有自理能力,只能等到他来时再整理。
干完活,他又坐回去,铺平被子,抻抻床单。
陪妈妈吃完午饭后,凌意离开房间,洗把脸,来到护士所在休
“不过后来他知道,他知道是。猜他还记得手机桌面那张照片。”他双颊微热,“不知道他会怎想,无所谓,随便他吧。”
他妈妈动作不由大脑支配,无意识地拧下他脸,下手很重。
他嘶声,语气软下来:“对,他有孩子。叫小树,挺可爱,是个男孩儿,已经快四岁,站起来差不多能到腰,以后应该也是个高个子,像他爸爸样。”
他脸上笑容很勉强,五官已不像自己。
“人真是……慢慢都会变,他以前说他不喜欢小孩儿。”
妈妈仍然不理他。
他觉得有些累,弯下腰杆将侧颊慢慢贴上自己手背,整个人像儿时样伏在母亲膝上,静静地休息。
房内寂然,无人打扰。
“妈,跟你说件事。”他指节点点收紧,“他回来。”
憋好几天,没有人可以讲,忍到今日终于能倾诉番,尽管妈妈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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