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雁来开始打量,那是种十分微妙眼神,声音很轻:“你想说什。”
斟酌着,打算采取迂回策略。既然陪他送死那句话成功取悦他,那重复记忆应该是个好开头:“那天说话,是真心。”
“哪天话?”他似乎无所动容。
毫不介意地解释:“老胡手术那天。”
裴雁来突然顿顿,转过头,果然什都没说。这种反应在他身上不太多见。
“晚上们不烤鱼吗?只吃生?”
他有些累,言简意赅:“等着。”
……行,等。
这个角度抬头看夜空,会产生即将被吞没浓烈错觉。人这小,生这短,掀起浪头,陨落星星,拂面夜风,都可能成为生命最后镜。死亡是庞大又瑰丽话题,但此刻想到死,浮现第张脸竟然是老胡。
不是很妙念头。
多此举。
“看到。”他说。
“……”干咳两声清清嗓子,问:“你困吗?”
“嗯。”他依旧应付,也不知道听没听说什。
裴雁来视线放得很远,像要将成不变海面看穿,看到风边际,看到世界尽头,环绕圈再看到自己后背。
气氛不差,想是时候提到裴崇。那天在鼎润误打误撞见面,以及多年前匆匆眼依旧让挂怀。
没人比更想搞明白孙汀洲和那位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人性向、以及对边缘群体态度又是否会随着时间流变,只是这个话题太微妙,措辞半天只蹦出三个字。
“裴董他……”
裴雁来鱼竿突然又被压弯,弯下弧度有点夸张,应该是条大鱼,下意识闭上嘴。本以为这次咬钩鱼也会被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老胡生病事。”问他。
裴雁来嗯声,说:“不难猜。”
不难猜?干笑两声,语气不算好:“猜不到。”
意料之外,裴雁来突然转头看,似乎觉得好笑:“你在对发什脾气。”
他不理解,也不强求,于是从善如流:“对不起。”
突然意识到跟过来是个无比正确选择。静谧到安和晚上,与世隔绝海面,只有和裴雁来甲板,这辈子可能不会再有第二次。如果现在发问,即使得不到想要答案,也不会后悔。
提着凳子,默不作声地挪到裴雁来身侧,然后坐下。
海风咸湿,船在浪里颠簸,好在不晕船,还能自若地做几个呼吸。
裴雁来漠视有时可以当作纵容,深谙此道,于是试探着开口:“他们几个呢?”
鱼杆恢复成直线,鱼已经跑。裴雁来戴着手套手指敲打着握杆,半天才微露倦色道:“在船舱里做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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