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不好,看不到公堂形势,但她能听到声音,不一样的呼吸声,不一样的窃窃私语,就是不一样的形势,不一样的压力。
别人怎么想,她管不了,但她的儿孙不能出事……
“不是我做的……”刘大娘声音嚅嗫,“我也只是听人吩咐……”
朝慕云:“听谁?”
刘大娘‘看’了眼小吴氏的方向:“……听夫人的。”
意识否定,说我不是?”
过了很久,小吴氏指尖微颤:“可真不是我做的,当年夭折的两个孩子,也有一个是我生的,我没有理由杀他……”
“但你嫌弃他,他并不是一个足够支应门庭的男丁,当时你肚子里已经有了新的孩子,何不借机拼一把,一石数鸟?”
厚九泓穿着皂吏衣服,从侧厅门走出,将托盘上的证据展示给众人:“此为当时大夫为你诊断的脉案,以及当年的人情往来,稳婆安排,稳婆是黄氏帮你寻的,但这个稳婆和后来被发卖的陈大娘刘婆婆都有关系,别以为你将稳婆处理了,官府就查不出来,她是你心腹下人的远方亲戚!你只不过是借了黄氏的手,安排自己的人进来,出了事还能推说无辜,你是不是早在准备生产的时候,就做了局,意欲谋害两个孩子!”
小吴氏不住摇头,似乎又气又委屈,难过的说不出话。
小吴氏闭了闭眼,突然转身,冲汾安侯跪下了。
“当年之事,今日之行,确系皆出我手,如今堂官问案,证据在列,我无有辩驳,所有罪责权一一承担,只是所有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还请侯爷赏恩,莫要波及咱们的儿子。”
汾安侯看着她,面色微肃,似乎有一种今日才认识她的陌生感,没有扶她起来,也没有厉声斥责。
“小吴氏,”朝慕云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十六年前侯府二嫡子遇害,今朝冷念文柴方之死,你对杀人事实,可供认不讳?”
厚九泓见堂上病秧子没拦着,转过头继续,冲着上跪着的陈大娘哼了一声:“还有你,别以为只要嘴硬不说,你的家人就能得了好,以为我们大理寺是什么地方,一点东西都查不着?你才不是什么被卖到田村,生了几个儿子全死了的可怜人,你真正的家人在哪里,孩子在哪里,老子都查到了,你才不是什么受害者,你就是这蛛娘娘的主事!”
“啪”一声,他扔在地上的东西,别人认不出来,刘大娘却能分辨声音的细微之处,那是她小孙子最喜欢的玩具。
她颤抖着手:“你们官府竟然,竟然威胁……”
厚九泓小手指掏了掏耳朵:“什么官府,我又不是官府的人,就是被大人逮住感化,学习普普通通助人为乐的老百姓而已。”
刘大娘呆坐在地,久久没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