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团子似的小人,你说叫人怎么不爱?我是真恨不得时时陪着他,奈何那个时候特别忙,答应去见他总是误了时辰,他总爱跟我生气,不理我。他那时特别喜欢一只布老虎,圆头圆脑,大概这么长——”
老人用手比划了个长度:“天天抱着睡觉,谁都不让动,我现在还记得,那布老虎被他揪的耳朵歪了一只,老虎须也被他小脸磨的滑润滑润的,跟洗不干净似的,直到他丢了,我拿着布老虎发呆,才想起来,这个布老虎是我说送给他的——当时陪他玩,正好绣娘来送东西,里头有个布老虎,我要走,他跟我闹脾气,我便哄他说布老虎就是我,会替我陪他……”
“不是精心准备的礼物,只是随口一句话,我自己转眼就忘在了脑后,他却记的清楚,夜夜抱在怀里睡,他……在等着我。”
老人
,没有人来救她,她可能挣扎过很久,抗争过很久,无数次的呼唤过父亲,可是什么都没等来,什么都没有。
自此以后,她的生活彻底都是苦痛,她不能再穿好看的衣裳,甚至不能洗干净脸,她不可以提任何要求,却不能拒绝别人的要求,否则就要经历更难挨的痛苦深渊……她不敢记得自己是谁,看到男人就害怕,哪怕对面是她父亲,她都忍不住尖叫后退。
别人看到她的年纪,会说她是个大姑娘了,包容得了一世,包容不了太久,会更加同情父亲,可女孩心里的创伤,经历过怎样非人的地狱,又有谁能感同身受?
老人怔了一下,闭了闭眼:“抱歉,我不知你也……”
一句话,展现出老人的通透和睿智。他不只是气贵独特,内心也有很多温情。
视线掠过看似松散坐立,实则谨慎拱卫在老人身边的队伍,夜无垢猜,这位老者,大约是这拨人的首领。
“谈不上,已经过去了,”知道这些人同样在警惕他,他未有更多窥探之举,只顺着话题,“您丢过孩子?”
“是啊……”
老人倒是随兴,并不介意聊起这些往事,好像跟个外人说一说,并不影响什么:“我看着这对父女,就想起了我的小儿子,他小时候身体不好,却很顽皮,吃着药,也会上蹿下跳的闹,两岁的时候,那小短腿,跑起来还晃悠呢,就敢满院子跑,让人找不着……”
“从小就讲究,衣服颜色要自己挑,哪个丫鬟抱着他,也要自己选,最喜欢看美人,男的女的,只要长得好看,他都会多看两眼,偏我这张脸略方,不得他喜欢,他就总窝在他娘怀里,不大肯理我,我凑上前,他还会小手推打我的脸……他娘教训他说不可以,我却道孩子还小,懂什么,儿子打老子,也是天经地义的么,这证明我父子俩感情好……”